下回他又是如此。
他亲亲她的面颊:“我还有事要忙,夜里我再过来。”
纾妍:“外头天寒地冻,大人夜里莫要来回跑,免得伤了身子。”
裴珩伸手将她拥入怀中,轻声道:“我知夫人这婚成得不情愿,可我还是恨不得立刻就将夫人娶回家!”
纾妍把脸埋进他温热的颈窝里,双手缠住他劲瘦的腰。
他抱了她许久,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是夜。
纾妍坐在房中发呆,就连宁氏入内都未发现。
宁氏伸手摸摸她的头,一脸担忧:“怎闷闷不乐,两人吵架了?”
纾妍摇头:“他待我很好。”
平心而论,这世上怕是再也寻不出第二个有他那样疼她的男子。
可她心里就是不舒服。
宁氏:“那是因为云阳县主?”
纾妍:“不是,她现在待我极好。”
自打知晓她有孕后,云阳县主隔三差五就派人送补品来。
她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心里都要憋出病来,难以启齿:“其实,他心里娶的根本就不是我。”
宁氏不解其意。
纾妍将失忆后那段日子发生的所有事情事无巨细的说与她听。
末了,有些愤然,“我上回问他愿不愿意为我死,他毫不犹豫地说不会。我其实就是问一问,怎么会舍得他为我死,他却哄都不肯哄我!但他为了十五岁的霓霓,什么都肯做!”
“他看似对我极好,但是,所有的事情他有游刃有余,连哄我都是!”
“我们认识也算几年,我都不曾见过他害羞!”
“最可气的是我明知他想要娶的人,心里哄的人并不是我,我还一而再再而三上当受骗!”
宁氏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纾妍被她笑得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姨母,我是不是很小气?”
宁氏摇头:“那他对着十五岁的霓霓害羞过?”
纾妍想了想,摇头。
无论是她,还是“霓霓”,他都是这副游刃有余的模样。
宁氏:“那承诺愿意为霓霓去死?”
纾妍:“那倒也没有。但他就是喜欢她!什么都愿意哄着她!我与他成婚三年,他都不曾说喜欢我,可他认识她几个月,就非她不娶了!”
宁氏:“妍妍有无想过,也许是因为妍妍是他的妻子,所以打从一开始,他才愿意哄着十五岁的霓霓呢?”
纾妍不语。
这话老狐狸确实说过。
宁氏:“姨母说句公道话,妍妍难道不是打从一开始就在哄他?妍妍认为自己在向他报恩,所以对他百般容忍,可两夫妻过日子,若是其中一方一味隐忍退让,本就容易出问题。若是妍妍打从一开始,就向他坦诚自己的感受,以妍妍对他的了解,他会如何?”
纾妍不知。
她很茫然。
宁氏:“再者,他那样聪明的人,若非自己心里想,有一万种想要报恩的法子,为何非要答应娶妍妍?”顿了顿,又道:“其实你爹爹当日写信给他时,对于他能够娶你这件事并未抱太大希望,不过变相要求他保住你。当婚事传来岭南时,你爹爹非常意外。因为你爹爹觉得,他那样一个醉心政治前途与家族荣耀,智近乎妖的男人未必愿意娶一个对自己毫无助力,甚至还是拖累的女子。”
纾妍愣住。
她不知怎的想起当日他主动提出娶她的情景。
那时她孤身飘零在帝都,求助无门,心灰意冷下,打算去岭南,无论生死,都要与家人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