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和她一起生活的奶奶年纪大了,想落叶归根回柏城,于是江溪月送她回来,顺便尝试在柏城寻找新的商机。
如果寻到,她就有可能留在柏城。
佟雾挑挑细眉,挤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对闺蜜说:“柏城肯定比榆城好,柏城有我们这么多好朋友在,对吧?”
意味深长的“意”,特有所指。那天晚上,贺靳森是跪着向佟雾交代问题的。
回到家,佟雾没沉住气,直接发难了,贺靳森将她扶到沙发上,双膝一折,就跪在她面前了。
这个“跪”原本是想办她。
以往的经验,两人再吵再闹,只要做一场爱,他就能把她哄好。
可是佟雾这回动了真怒,眼皮一掀,抬腿就踹他一脚,看他跪下来,敢情好,直接叫他跪到下面去。
贺靳森也没反驳,膝盖往下一滑,就顺从地跪到地毯上了。
也没觉得丢人。
毕竟是大丈夫,能屈能伸。
跪自己心爱的人,是投诚,讨好,表白,是增进感情的机会。
再说旁边又没有别人,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贺靳森姿态摆得很低,后颈折下,灯影里弯起的弧像一张琴弓,额前发老老实实地垂落在眉眼上,眼睑下拓出一片小心翼翼的阴翳。
“雾。”
男人低声哀求,悄悄伸出两根手指,像一对殷切的小人,越过两人之间的地毯,爬上佟雾的拖鞋,又摸到她长裤的裤管,轻轻扯了扯,往里面探去。
佟雾脚指头蜷缩,脚背一抖,将那只作乱的手踢开,提高音量:“老实点。”
贺靳森只好收手,重新低头垂眼,双膝并拢地跪好。
与之相反,佟雾坐在法式宽阔的沙发上,脊背挺得笔直,一双清亮的眼聚起一簇怒火,手里捏着从男人身上扒下来的罪证——那只腕表。
按说,她是审判者,高高在上,底下跪着的是罪人,可是她除了生气,却还有一丝难以消除的紧张,因为男人太淡定从容了,太游刃有余了。
她感觉两人之间的气场,还是被贺靳森掌控着,她很难争夺过来。
佟雾双手抱臂,暗暗调整呼吸,将腕表丢到男人面前,要他说个清楚。
这只表,不是佟雾买的那只,是方知衍的。
就是贺靳森偷偷藏在家里的那只。
贺靳森今天出差回来,先回家戴上这只表,才去接佟雾的,本想瞒天过海,谁知弄巧成拙,他才知道佟雾早就发现端倪了。
这件事到底怎么回事,起因还得从三个月前说起。
三个月前,贺靳森和朋友一起出海海钓,不小心将佟雾那只表掉进海里,那是公海,几千米深,根本没法打捞。
如果是别的表也就算了,贺靳森并不在意,可那是佟雾送的。
贺靳森知道佟雾为了送他这只表,拿出了全部积蓄,还背上了贷款,可以说是倾家荡产。
表丢了,他很自责,也怕佟雾不开心。
于是他决定再买一只,神不知鬼不觉,将这件事掩盖掉。
可是这款表是限量款,品牌商推出来的时候,就全球售罄了,唯一的办法只能买二手。
贺靳森不是能将就二手货的人,找来找去,只能找收藏级别的卖家。
最后找到了方知衍。
方知衍有收藏腕表的爱好,名下正好有一只同款,但他并没有转售的意图。
正一筹莫展的时候,方雨柔听说了此事,自告奋勇包下这件事,原来方知衍是她堂兄。
后来事情就简单了,方知衍同意割爱,不过提了一个额外条件,想和臻邦集团合作一个新项目。
贺靳森答应了。
这次他出差去云城,就是为这件事。
但他不想受制于人,让人觉得他很在乎这只表,所以去的时候没戴,将之留在家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