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上有句话,‘拧巴的人,需要一个耐心的爱人’,沈鹤不太喜欢这句话。
这就跟说,‘爱家暴的人,需要一个打不死的爱人’一样。
拧巴的人,既然看到了自己拧巴,那就应该积极地改变。
而不是毫不作为,继续拧巴,坐享爱人对他们付出更多的爱和耐心
爱人有耐心,那是拧巴的人命好,遇上了一个这么好的人。
但并不是爱人天生就欠你的,该来忍受你口不对心的拧巴,忍受你一次又一次伤人地把人推开。
就像知道自己病了,那就要努力配合治病,而不是放任自己发病,来折磨医生和周围亲近的人。
不要用爱,去绑架任何人,他是爱你,但他不是欠你。
沈鹤明白,陈清棠已经对他付出了很多耐心,既然现在他看到了自己的问题,就应该积极去解决。
所以,是时候了,眼下就是很好的时机。
如果无法迈出这一步,就只能被困在原生家庭造成的阴影里,被困在过去。
如果迈出这一步,就算不能一下脱胎换骨,也是走在新生的路上。
他必须学会,如何建立正确的亲密关系,如何去爱人。
他渴望陈清棠更爱他,渴望两人更亲密无间,灵魂更紧密地纠缠、交融,渴望跟陈清棠拥有更深的羁绊……
他必须亲手打破困住自己的茧
沈鹤深吸一口气,坐回了原位:“好。”
陈清棠眼底浮动着柔软的笑,带着几分鼓励:“慢慢来,你能说多少就说多少,我们今天能开个头就很不错了。”
“这个过程,或许你会觉得,很羞耻很难受,很难堪,甚至自我厌恶,但没关系的宝贝儿,这都是正常的。”
没有人在剖开自己伤疤的时候,能做到完全平静,无动于衷,但只有把陈年的腐肉给挖出来,伤口才能彻底好。
陈清棠:“你只要记住,我爱你。”
沈鹤双手缓缓攥成拳头,喉结蠕动:“我的脸是被我父亲打的,还是因为转专业的事。”
陈清棠点头回应:“嗯。然后呢。”
沈鹤:“他组了个饭局,请了我们学校商学院的院长,还有计算机学院的院长,想私下里走关系,让他们把我的专业转回去。”
陈清棠:“那他成功了吗。”
沈鹤:“没有,两个院长让我父亲把我叫了过去,当面问了我的意思,然后拒绝了我的父亲,回家后,我父亲很生气,就甩了我一巴掌。”
陈清棠:“难堪吗。”
沈鹤怔了下。
陈清棠温柔道:“你去餐厅后,推开门看见学校的两个院长在那儿坐着,是不是觉得难堪了。”
沈鹤脸色一瞬变了,他眼睫微颤,最终艰涩地承认了:“嗯。”
虽然只是很微小的一点情绪,这些年沈鹤都习惯了,但当时他确实感受到了难堪。
从小到大,沈父总是这样,越过他直接跟他的老师联系,越过他直接跟他的朋友联系,这种行为没有任何一个孩子,不会觉得难堪。
沈鹤:“让我想起初中时,我交了一个朋友,对方人很好,我这么木的人,他也愿意什么事都跟我一起。”
“父亲知道后,先是调查了他的家庭背景,然后告诉我,这个人家里只是普通的工薪阶层,以后对我,对沈家,没什么助益……”
陈清棠心情很复杂:“再然后呢。”
沈鹤:“父亲让我跟他断交,我不愿意,于是父亲越过我,直接找上了对方的家长,去敲打他们。”
陈清棠:“当时你在场?”
沈鹤点头:“嗯。父亲是临时把我叫过去的,然后当着我的面,高高在上地批评我朋友的父母,让他们管好自己的儿子,不要想着能从我身上、从沈家身上得到什么。”
陈清棠:“然后呢?”
沈鹤张了张嘴,喉咙却仿佛被卡住了般,怎么都说不出话。
陈清棠柔声鼓励道:“没关系的宝贝儿,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