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帘那头,像是等着她出浴似的,突然在此时开口:“我忘拿换的衣裳了。”
听见声音,沈京墨拿巾子的手一顿:他拿巾子擦身,肯定比她泡浴更快,这么半天都没动静,难不成擦完之后就一直坐着等她,还……没穿衣裳?
沈京墨顿时从耳尖红到了脖颈,拿起脏衣裳遮住身子,往柜箱那头走,给他从里到外拿了一身衣裳,撩开布帘一角递了过去。
她什么也没说,伸出来的一截雪白的手臂上还都是水珠,随着动作轻缓滑过光滑的皮肤。
陈君迁盯着那截胳膊,双眼不自然地眨了眨,接过衣裳来迅速穿上,道了声谢。
沈京墨没应声,拿巾子擦干身子,飞快地套上中衣钻进被子,才敢让他进来撤掉浴桶。
陈君迁闻声撩开布帘。
他也只穿了中衣,她递过去的外衣还整齐地放在一旁的桌上。
沈京墨与他对视了一眼,飞快撇过了脸去。
很快陈君迁就把浴桶收拾干净放了出去,布帘和竹竿也收了起来,屋里恢复了原样。
他脱鞋上床,钻进被子。
原本静静躺在床里面的沈京墨猛地坐了起来,被子把她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脑袋来,一双眼直勾勾盯着他。
陈君迁一怔,也裹着被子坐了起来,两个人像是两颗胖胖的粽子。
陈君迁疑惑:“怎么不躺着了?”
沈京墨暗自咬唇:先是沐浴,又是只穿着中衣上床,她怎么想都觉得他没安好心。
“今夜守岁,躺久了怕不小心睡过去。”她胡乱找了个借口蒙混过关。
陈君迁点点头认同她的话,和她一道坐着。
相顾无言,沈京墨渐渐放下戒心,缩在被子底下的手轻轻搓着胳膊取暖。
他看着她被子下面上上下下动来动去的手:“很冷?”
“是有些……”
沈京墨话还没说完,陈君迁就敞开被子抱了上去,将她连人带被子一起箍在了怀里,最外面是他自己的被子。
面对他突然的靠近,沈京墨一时张大了眼,还以为他是凑上来亲她的。等确定他只是安静地抱着她,什么都没做时,她不禁暗暗脸红。
但他的确离她太近了,被子将两个人裹得紧紧的,他们之间只隔着她一条薄被,以至于她能感觉到他坚实的手臂、温暖的胸膛。
她眨着眼睛偷偷打量他。
陈君迁大方地接住她的目光,突然笑了:“我们现在这样好像一颗大粽子,我这被子是粽叶,我是糯米,你是最里头那颗甜枣。”
沈京墨想了想他的形容,摇头拒绝:“枣子皱巴巴的,不好看。大人才是枣。”
“我本来就是枣。”
沈京墨一愣,随即想起他名字的意思,没忍住笑出声来。
却听陈君迁接着说:“那粽子里头的枣都是包在一块儿的,没有拿粽叶分开两边的。”
他说着就来扯她的被子。
沈京墨就知道他迟早要干坏事儿,急忙手脚并用地压住被子。可她力气小,就算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上面,还是被他轻轻松松找到空隙钻了进来。
两个人裹在一条被子里,空间登时更逼仄了。
她拿肩膀搡他:“大人进来就有空隙,有空隙就不暖了,快出去。”
他当然不肯走,一伸手把她抱进怀里:“抱紧点儿不就暖了?”
沈京墨努力把手挣脱出来去推他:“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陈君迁这次没有反驳,笑着来挠她的痒痒肉。
被子裹得鼓鼓囊囊又笨重,动起来十分不方便,两个人打着打着,也不知是谁先失去了平衡,连带着另一个人一起摔倒在了床上。
沈京墨被他闹得直发笑,边笑边求饶。
陈君迁又闹了她半天才放手,盯着她绯红如霞的脸看了好久,俯身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句话。
沈京墨不笑了,胀红着脸拿手指用力戳他的肩,语气又低又急:“上次是看在大人生辰的份儿上才……今日怎么又要破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