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个对我说这话的是沈惟笛,再上一个是黎亚岷。提到两个祖宗,万俟祖的声音冷下去,“我对他们的回答都一样,不爱被管就滚。”
乔恬:“……”
“但你不一样。”
男人语气缓和得快,“他们是抱怨,你是在陈述。我对抱怨没多少耐心,你也从不对我说你自己的事,这是第一次,是不是?”
乔恬:“……”
“这不是我第一次生病。通常情况下,醒了之后会围上一大堆人,焦头烂额问我很多问题,好像没了我世界都不会转了。”
“这并不是要说明我有多重要,我比所有人都清楚他们在想什么。”
“这些人不想担责,等着有人把答案塞他们嘴里,他们眼中的合作或是雇佣关系简单粗暴,认为就该有人在合约范畴外付出得更多。”
“睁开眼看到你之后,我松了口气。”
万俟祖说,“我知道你不会问我任何事,也不会让我做什么。你一直很安静。”
乔恬从牙缝里艰难挤出几个字:“可这次本来就是因为……”
“如果你内心不觉得是自己的错,没必要在我面前掩饰。不然你还能对谁说真话?”
“……”
万俟祖的气质凶悍,可以压住大多数场合,让人忽略了他其实有一张很会安抚人的嘴。
他没被打理散开的额发也落下来,下面是一如既往明亮的眼睛——乔恬居然感受到了克制的温柔。
是因为生病吗?
乔恬看着万俟祖的神色,心情复杂得要命。
“说实话,我有继续合作的倾向,但我们不适合继续合作。”
万俟祖说,“你比沈惟笛有天赋,又比黎亚岷省心太多。但你不适合我,我也不适合你。我能走到现在,必须感谢这两个人,他们几乎把我逼到了极限,一次又一次,但你太省心了。”
他嘴角勾起笑,“我耽误了你五年,小乔。”
乔恬连忙摆手,着急说:“没有没有!”
她是真慌,在乔恬的认知中,万俟祖应该居高岭下控诉别人浪费他时间,而不是在这儿“认罪”。
她也从不觉得被耽误。
万俟祖安静看着她手足无措。
“你该对自己自信点,小乔。”
他说,“当初黎亚岷一眼就看中了你,他性格垃圾,就算快饿死的乞丐求到他面前,他也看不见。但他把你的事告诉我了,这本身就能说明问题。”
“你会是个好演员。”
乔恬嘴唇都在打颤。
她听懂了万俟祖的意思。
万俟祖在高压环境下生活,习惯了,强行把神经和身体的不适当作激励,不然他挺不到现在。
他甚至无法适应宽松的环境,让他觉得舒服的人,这些因素反倒让他没有安全感。
在绝对理性的考量下,他判断自己的行为给乔恬带来了损失。
因为他从一开始就笃定,乔恬是个不亚于黎亚岷的“天才”。
我是天才吗……?
乔恬从来没思考过这个问题。
这不是乔恬第一次从万俟祖嘴里听到正面评价,之前都被藏在尖锐里,不仔细找的话很难找到。
乔恬对演戏没热爱,口口声声想赚钱,也没对事业上过心。
她很少下定决心干一件事,说不干就不干的次数反而居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