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母没想到小儿子竟然如此狠心,不讲孝道,气得破口大骂,“我怎么就生了你那么糟心玩意儿,早知道你是那么个人,我当初就该把你摁在尿桶里溺死……”
“抱歉,您没机会了!”
沈从峰冷脸看着她说,“相反,你要感谢当初生了我,不然,你和爸还有沈琮文一家子来不了市里,更过不上这么舒心的日子。
你们一个个,要钱我给钱,要工作我给安排工作,要上好学校,给安排好学校,却一天不知上进,整日打着我的招牌,在工厂和学院耀武扬威,若不是大家清楚我的为人,又有我岳家帮忙,只怕早被你们害得吃枪子儿了。”
几人被他说得脸面有些挂不住,纷纷臊得脸色发红,舒兰眼中闪过讽刺,主动开口揽话,“我和从峰养了一大家子人,到头来积蓄都没两分不说,还被人冤枉不守孝道。
咱干脆这样,我稍后去找娘家借些钱给你们,顺便找个证人过来,同大家立个字据,将原因说明,希望你们拿了钱就立马搬走,别再待在这里恶心人,毕竟,这房子是我娘家送我的嫁妆。”
想想她又道,“若是不走,我就去找警察过来,让他们和大伙儿好好说说道理,大不了鱼死网破。”
众人闻言,脸色皆变,终是不敢再过放肆,便答应两口子的要求。
之后,沈老爷子拿了钱,与老伴儿,大儿一家,和沈从峰夫妇,在几个邻居的见证下签了字据,便带着行李离开了小儿子家。
而此时,沈嘉楠下乡的时间已到,两口子抱着孩子哭个不停,最后反复交代,让儿子好好照顾自己,等他呆足一年时间,沈从峰升迁的事彻底稳了,就想办法将他弄回去。
只是,这沈嘉楠下乡一年半了,家里倒是时常寄钱寄东西过来,可就不见他父母提回程之事,少年表面乐呵呵的,背地里却躲着哭了几次。
而且,顾钰还发现,从前花钱大手大脚,挑食嘴馋的少年,近两个月已经在开始存钱,并试着接受他平日难以下咽的食物。
虽然改变不大,但至少是一种努力,而正是少年这种阳光积极的面貌,深深感染了顾钰,让原本焦灼绝望的他,心中对前景也生出了一丝希望,并开始全面做起了准备。
他收回思绪,又夸了对方一句,少年便臭屁地微抬下巴说,“我也觉得。”
一点儿谦虚的模样都没有,顾钰被逗得忍不住笑出了声,随即为他夹了一筷子土豆丝和凉拌野葱,“吃吧!吃饱了早点儿休息。”
“嗯好!”
沈嘉楠高兴点头,继而就着两样下饭菜,将碗里的番薯玉米粥,给吃得干干净净。
顾钰有些惊讶,“今天中午在公社没吃饱吗?”
“昂!”
沈嘉南淡定回答,又自个盛了小半碗稀饭,“我想清楚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否则一旦把身体熬垮了,我别说回城,只怕小命都保不住。”
他那么说,也是知道,原身挑食,平日吃饭跟猫一样,而自己今天胃口那么好,对方肯定会有疑惑,便说了那么个能够令人信服的借口。
果不其然,顾钰听到他的话,眼中有了一丝安慰,“知道就好。”
想想又道,“放心吧!以后不会让你挨饿受欺负。”
他说完,便埋头狂吃起来,沈嘉楠听其言语,总觉得有些怪怪的,但很快,就被对方夹进碗里的土豆丝吸引了过去,瞬间将疑虑抛诸脑后。
“谢谢顾哥!”
少年一边道谢,一边埋头狂吃,顾钰看他那大口扒粥的模样,眼底笑意又深了几分,继而端着饭碗喝粥,不再发言。
吃过饭后,天也渐渐暗了下来,顾钰点了把葵花杆(以前农村照明用的),交代沈嘉楠关好门,在家休息,他要去牛棚那边走走。
少年一听,便知这人又要去看那几位老人了,就没多言,只是让其稍等,随即冲进屋里,找了自己的一个铝制饭盒,转而去了厨房,将盆里还剩的番薯玉米粥,通通盛进饭盒,随之递给对方。
“只有小半盒了,但也能让他们甜甜嘴。你送去的时候注意点儿,让他们赶紧分吃了,就将饭盒拿回来。”
顾钰闻言,那握住饭盒的手指,不自觉地用力收紧,指腹渐渐泛白,与之摩擦出细微的“噗噗”声,“好。”
少年弯了弯眉眼,“去吧!”
“嗯!”
顾钰应了一声,便迈步出了院门,沈嘉楠紧跟其后,一同走出院子,直到看着对方顺利下到山脚,才转身返回院中,将门关上。
随即进屋将两人今日换下来的衣服,通通端到泉眼边搓洗干净,顺手搭在墙角竹竿上晾好,这才放松地扩了扩胸,一边往屋里走,一边想着接下来的安排。
既然穿到了那么个糟心的脑残小说里来,他就不能坐以待毙,沈嘉楠从来没想过害人,但也不会将自己的命运交给一本破书和两个疯子摆布。
他若不早做准备,赵建国和蒋红梅一旦和好,遭殃的就是他和顾钰,那可是要老命的事,不能儿戏。
————
顾钰离开乱石堆,径自左转走向村尾方向,大队的牛棚,在村尾芦苇荡对面的空地上,紧挨着大山,建在这里的原因,也是因为四处没好路。
若是有人偷盗牲口,除非翻过陡峭的连绵大山,或是开船渡河到对面去,否则就只能穿过村子,走大道离开,但这样一来,偷盗者就很容易被人发现,相当于是自寻死路。
还有另外一个原因,是红旗公社这些年接收了不少被批dou下放的特殊人员,这样的人,不管走到哪里,都是令人头疼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