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太宰治开始叙述。
他先用春秋笔法解释了孩子的来历,再表达自己的难处。
他的话每个字都是真的,落到坂口安吾耳朵里,成功传达了太宰想要他曲解的意思:为追求更好的生活,这孩子的母亲抛夫弃子,把小婴儿丢给了太宰治。
假设那女人与太宰同龄,小婴儿如今年龄一岁多点,那她十八岁就生了孩子,这么年轻,束手无策之下把孩子丢给父亲,也是无可厚非之事。
虽然没有听说过太宰治有什么桃色绯闻,但感觉他也不是完全干不出来……
“我明白了。”坂口安吾强装镇静地说,“……那个孩子,先让我见一见。”
于是,太宰治的安全屋,地下室的大门,首次对他与千礼之外的人打开。
坂口安吾看一眼就惊呆了。
15平的室内空间,去掉洗手间的部分,仅仅10平,而这10平方里的只有一个搁置在角落的破床垫是太宰治睡觉的地方,床垫是从一个大床垫上切下来的,侧面还冒着弹簧丝与海绵。
剩下的其他地方,放置着婴儿床、玩具、电视、奶粉罐、其他婴儿用品,置物柜,以及一台意义不明的机械臂。
坂口安吾忍不住反思起异能特务科是否太苛待员工了,哪怕是临时员工也不该这么……呃……这么……
婴儿床架边,扒拉上一只小小的手,又搭上另一只,两只面团似的小手费劲地把自己的身体撑起来。
千礼高兴地说:“父……”
看见陌生人跟着父亲走进房间,他愣住了,另一个‘qi’的音硬生生咽了回去。
千礼:呆。
坂口安吾:呆。
虽然是亮着灯的‘白天’,千礼躺下了,缩回被子里,悄无声息。
坂口安吾:“……他是不是有点怕我?”
太宰治:“可能。”
比起‘怕’,更像是‘未知、‘不知道怎么办’,在千礼的认知中,除了他和父亲,其他的人类都活在黑色的方盒子里,猝不及防从方盒子里走出来一个眼镜男子,他懵逼到只能睡觉。
太宰治与坂口安吾走近,把他从婴儿床中提溜出来,放到地板上。
千礼对陌生人的害怕大于好奇,双手圈着太宰治的胳膊,一声不吭,缩着脖子,偷偷拿余光看他。
地下室的进门处起,地板上铺着软垫,直接从婴儿床或桌上摔下来也不会痛。
橱柜和写字桌,更明确的描述,是那种学生宿舍用的折叠床上小桌板,少得可怜的家具四角都包上了圆角海绵垫,防止婴儿碰伤。至于那个机械臂,它可以用来喂奶,还会陪小孩玩益智游戏。
坂口安吾的心情稍显复杂。
是个人就不会把小孩养在没有太阳的地下室。
但这人又偏偏在奇怪的地方花了心思,好像又确实有点在乎。
他打量着中原千礼的脸,小孩子的五官没长开,但可爱是真的可爱。那双宝石一样的蓝眼睛,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是在哪里呢?
“如你所见,安吾。”太宰治说,“由于另一位家长的极度不负责任,我被迫收留小千礼。”
坂口安吾被打断思路:“呃、对……请放心,我会替你保密,另外,你应该是希望我在照料孩子方面帮忙吧?”
太宰治:“是的。”
坂口安吾:“好的,那么我替去找早教老师,放心,据我所知,横滨有几家私人教育机构……”
太宰治:“帮我分担工作。”
坂口安吾:“???”
太宰治:“通常来说,一天至少要溜一次狗,上午下午各一次是较为理想的状态,像边牧这样的工作犬更是需要大量的活动消耗精力,而幼犬需要更多的耐心与引导。目前的工作量,我一轮遛狗的时间都挤不出来。”
坂口安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