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左率一众人马守在西侧城门,却刻意疏忽职守。
或许是上苍眷顾,章璎正从西侧出来,借着换班的空档逃了出去。
有士兵说,“好像有什么动静。”
骨左懒洋洋地回答,“可能是一只猫。”
士兵面面相觑,不再多言。
骨左注视着远去的影子,他盼着那是章璎,又盼着不是。
他本应该向着自己人,但胳膊肘在最后的关头往外拐了拐。
因他相信,若是当下把章璎拦住,章璎一定活不了,到时候拿什么给少帝交代?
章璎将那二人尸体砍得血肉模糊,只怕二皇子受了不少折磨,活不了多久,二皇子左右保不住了,章璎带着一具尸体回了汉国又有什么用处?
已经没了一个,另一个怎么也要保下来,等少帝回来再说。
冲天的火把照亮他冷淡的脸,月光被捂进云层里,辽兵列阵过来,那刺客却好似人间蒸发。荻青冷着脸挨个城门问过去,始终没有动静,对众吩咐下去,“出搜查令!绝不能让这两个人出了大央城!”
士兵浩浩汤汤领命而去。
章璎背着李宴于重重血路中冲将出来。
头发上是血,袍子上是血,刀尖上是血,像个披头散发的疯子。
他带着李宴上了劫掠来的马,感受到那孩子的四肢渐渐冰冷,心脏就要跃出胸腔,除了不断地喊小宴这两个字,什么都做不了。
李宴昏昏沉沉,偶有在颠簸的马背醒来。
他环着章璎的脖子,唇瓣发青,脸色越来越白,“章明礼,我好像要死啦。”
章璎疼到麻木,睁着眼睛淌着泪,一摸竟沁了红。
“我们还没有去阿里图,那里是禁地,辽人不敢来。有我在,你不会死。”
“他们说我是个傻子,但你看,傻子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死,我知道。小宴才不是傻子呢。”
“嗯,小宴才不是傻子。”
世人眼盲心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