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坊里安安静静,一个小厮背着毛巾从厕屋里走出来。
“这才戌时,你来这么早作甚?”
“昨儿输得那么惨,今天怎么着也该是我翻盘了。”
话音刚落,只见一个小道士撩开了门帘也走了进来。
杨暮客看着那一脸死相的农人问,“这路上怎么还开了一个赌坊?你们不怕被抓么?”
农人仰头看道士,“你管这么多作甚?我们在这林场一干便是十多年,出不去,还不许我们自娱自乐?”
小厮拿着麻布,擦了擦墓碑搭成的桌子,“就是。官老爷管天管地,也管不到咱们拉屎放屁。这赢钱,就跟屙屎一样痛快。”
杨暮客噗嗤一笑,“当真痛快?”
农人拍拍胸脯,“痛快痛快。比睡婆娘还痛快哩。”
杨暮客一伸手,手里出现一沓通票,“那贫道便也痛快痛快。”
小厮走上前,却瞧不上杨暮客的通票,噘着嘴说,“咱们这都是用钱来赌,您拿着纸片子糊弄谁呢?”
不大会儿,从外头又来了两个人。
但这两个农人衣着与之前那人颜色不同。
小厮站在杨暮客边上,“没钱也不是不能赌,咱们赌坊可以借给你。他们都来了,您这是要上桌?那我给您添一张凳子。”
“我年岁小,也没学过这玩意儿。先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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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厮撇嘴,“想赢钱就趁早。我先伺候这几位。”
不大会儿,赌桌上哗啦哗啦地响起来。他们玩儿的是骨片做得花牌。
杨暮客其实压根就没看桌面,而是打量此处。
屋中只有赌桌上亮了一盏灯,灯光跳跃便四处皆是阴影张牙舞爪。
他已经入了幻境,不开天眼,便看不透。
赌坊里光线黯淡,几个人血脉喷张,不停地划拉着桌面的骨牌。
稀里哗啦。
桌上都是活人,那小厮是个不成气候的小鬼。
但杨暮客闻味儿就能闻出来,这小鬼是不曾吃过人的。因为没有那熟悉的诱人香气。
这几个人玩儿了一会儿,那个说要赢钱的农人先输光了。
这时侧门打开,两个面色青灰的鬼走进来。一老一少。
少的开口说,“李老五,你又输光了吧。这回要借多少?”
李老五眼光躲闪,“借五贯?”
“五贯,你还得起么?”那只鬼嗤笑一声。
李老五谨小慎微地问,“那五百文……?”
老鬼也龇牙一笑,“不若这样,咱们这一桌也赌一场。你输了,便记账。如何?”
李老五一咬牙,“行。但是我没赌本了,就赌一场。若再输了,就回去。别拦我。”
“不拦你……”
杨暮客察觉房梁好似震动,有灰尘落下来,有些呛鼻子。挪了一步,还有灰尘落下,索性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