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师呼吸匀称,还未醒。一旁的书桌上镇纸压着厚厚的书稿。
虞庆山与杨暮客来至屋中。
呼地一阵阴风吹过,俩人入裘樘之梦了。
大日当空,万里无云。
一个老翁靠在香蒲编织的躺椅上等着鱼儿上钩。
“裘老儿,看看谁来了?”
裘樘推着斗笠,看见了杨暮客。
“您怎地又来了?此回又是入我梦?”
杨暮客颔首。
裘樘一脚踢开鱼竿,“你个死货!不好好在京都当你的护法神,还要来扰我清梦。老夫就在梦中能钓鱼……还有你这小糊涂蛋。走了就走了。三番两次地来老夫梦里作甚!老夫巴不得老死都见不着你。”
杨暮客上前作揖,“裘太师面色红润。想来告老还乡以后心无挂碍,身体康泰。您寿命悠长着呢。说不得什么时候就能再看见贫道来访。”
虞庆山也点头,“看。这小子说话多好听呢。老夫以为你早点儿死了来陪老夫好些……”
裘樘气鼓鼓地一挥袖子,“我死了也不去你那!我死了就赶紧魂飞魄散!嘎嘣一声拉倒!”
杨暮客赶忙打住两个老家伙吵架。
将火蛇郡之事说了明白,又讲明白占卦所得六爻。说那港口是鲛人伪装作祟。
虞庆山轻笑一声,说,“那的确是鲛人。但他所为皆合规矩,并非道长所言作祟。”
裘樘也分析一番,觉着鲛人无错。
杨暮客并未争辩,“小子以为,我等越走越远。这明龙河运由暗转明,是一桩好事。不该让小人坏了这好事儿。”
裘樘摇头叹息,“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那老夫便露一露这老脸……你无需再管了,老夫起床后便去信一封。”
杨暮客心满意足,“多谢老人家。”
虞庆山领着杨暮客回到了弗琼边上,将魂儿送回杨暮客身体。
杨暮客从袖子里掏出一炷香,轻轻一晃,点燃赠与虞庆山。
虞庆山哼了一声,拿过去一口吸干了香火。
无人挽留,杨暮客驾鹤继续赶路。
他掐着六壬变化,找到了用符纸挡灾的江女。掐这御物诀,袖子里飞出一张新写的保安符飘进了江女屋中。
回去的路,杨暮客仅有一个要求,那便是快。贫道若受不住了自然言语。
弗琼此时心态又有了不同。
往日里,那鹿朝的山山水水它早就看腻了。趁着这一遭,竟然来到了冀朝看到了水炁丰茂的土地。好似心胸宽广了些,它拼命地往回飞。
去时用了几近六日。
而归去之时,四日半便到了。
他们在夜色中寻到了停车的驿站。
杨暮客一脸狼狈地从鹤妖身上下来,从秀袋里掏出药瓶。倒了两粒延寿丹,一粒塞进鹤妖嘴中,一粒丢到自己嘴里。
小楼还未睡,看着杨暮客那被风吹的狼狈模样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