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在情人节前夕开业,是她做的最仓促却也是正确的选择之一。
哪怕她的“wish
cake”还名不见经传,但仍有许多情侣发来了私信问询,各大知名蛋糕店早就爆单或者在一周前就停止接单,而她的新店恰好成了那些焦急情侣的最后希望。
这不正巧么,给她创造了机会。
芜斯意边取订单边记录预计需要的材料,芜彦则充当客服回消息,两人忙得不可开交。
对话框里躺着顾客刚发来的问题,“请问这款蛋糕能加字吗?水果除了树莓芒果还有什么?中间摆巧克力牌写‘宝宝我永远爱你’会不会太长了?”
芜彦盯着屏幕,冷光映在他白皙的脸上,将他的睫毛投下一小片浓黑的阴影。
这一长串的问询其实并不难,但他却反复删改了几次回复,敲击,删除,又敲击。
看着聊天列表里不断增加的红点,他的指尖悬在键盘上方,无奈打字速度慢,又在犹豫该用怎样的措辞。如果是芜斯意,她大概会回一个可爱的表情,再配上轻快的语气,可当他试着组织语言时,打出的却只有干巴巴的两个字:
“可以。”
发送出去后,他边打字边盯着屏幕,隐约觉得哪里不对。果然,顾客很快回复:“……哦,好的。”语气明显冷淡了几分,也再没了音讯。
芜彦的手指僵了僵,胸口泛起一阵闷涩,他觉得自己好像搞砸了,又觉得没有理由。
因为活在无声世界里的时间比有声的长,文字对他而言更接近于冰冷的符号,没有语调,没有情绪,没有那些藏在字里行间的调侃。
大多数时间里,他只能依靠逻辑去理解语言,无法像常人一样自然地模仿出那些细微的、带着温度的交流方式。
但在和姐姐的交流过程中,他也学会了些亲昵的言辞,但他固执地认为,这种言辞是私密的,仅局限于亲密关系之间,而不适用于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芜彦点开弹出的另一条消息。
“老板,你们家配送费多少?”
芜彦努力回想芜斯意方才是怎么叮嘱的,他谨慎地敲下:“城区内,元,超过,元。”
顾客很快不满地回复:“别家都包邮,你们怎么还收这么贵?态度还这么冷,算了,不买了。”
芜彦的手指猛地蜷缩了一下,喉咙发紧。他急忙敲下“对不起”,可对方已经不再回复。
芜斯意罗列结束,从冗长的采买单中抬起头,看到的就是他僵坐在电脑前、脊背绷直的样子。她连忙凑过去看屏幕,扫了一眼聊天记录,轻轻叹了口气。
“没事的,小彦,你去休息会儿,”她接过键盘,飞快地敲出一行字:“亲非常抱歉让您误会了!新店开业配送优惠还在谈,如果您现在下单,我们可以给您减免元的运费券哦(oo)”
在姐姐的指尖下,文字似乎温暖了不少。芜彦看着她熟练地加上波浪号和表情,胸口那股堵涩感更深了。
芜斯意摇了施聆音过来,对方很爽快地就答应了,等施聆音到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芜彦低眉臊脸地站在一旁打下手,而芜斯意正眉飞色舞地忙着敲字招揽顾客。
“看来是真遇到难题了啊,”施聆音笑嘻嘻地凑到电脑前,“我来我来!”
这小子不愧开过店,交际起来一套一套的,不过叁十分钟,他就用一堆表情包和“宝贝”“亲爱的”挽回了好几个即将流失的订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