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问出口,云乔唇角笑意凝滞。
宫人早在云二入内时,便已退了出去,此刻房中只他们兄妹二人。
云二问话声落,抬步走了过去。
云乔攥了下妆台前手边的胭脂盒,目光落在云二身上。
“好与不好,重要吗?
无论好与不好,我都得留在他身边。
无非是不好时多流泪,好时多笑笑。
除了这些,我能做什么呢。
你问我他待我好?还是不好?
或许现在是好的吧。”
她缓声说着,声音极为平淡。
云二听着她淡声话语,喉咙却更艰涩。
或许,现在,是好的。
那么,从前,一定是不好的。
好与不好,都由不得她,所以好与不好,并不重要。
云二目露不忍,脑袋微垂。
云乔见他如此,却突地笑了下。
那一笑,似枝头花刺,极凛冽,也极眩目。
“骨肉血亲尚不曾怜我疼我爱我护我,旁人,凭什么要对我好?”
“因我这张,生就好颜色,能卖出好价钱的脸吗?”
她话落,云二心中情绪激荡,想起那个得知自己被喂了脏药,惶恐立在人群中的小女娘。
“乔乔……”
他喊得更艰难,面色羞愧。
当年,云乔是向他求救过的。
可他,其实和云家其他人相比,也没什么两样。
他没有帮她。
他本可以把云乔带出沈家的,他本可以带他的妹妹走的。
可他,仅仅只是打了沈砚一顿出气,却没有一刻想过带她离开那座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深宅大院。
他只是看着她嫁人,看着她崩溃,看着她痛苦,看着她麻木。
再不忍,再可怜,落到现实之上,何尝不是冷眼旁观。
那些年,他可以逃离扬州,可以奔赴远方的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