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有贺云昭在一旁盯着,仆妇们自然是小心了太多太多。
直到贺锦书被安置在床上,仆妇们这才松了一口气往后退下。
一道微哑的疲惫女声传出来,“小昭你快回去吧。”
贺云昭眼睛一热,嘴巴一张却不说什么,只是俯身隔着被子轻轻拍了一下头发的位置。
待到她走出卧房,宁谦跑过来想要看看贺锦书又被仆妇拦住。
贺云昭收拾好情绪笑着道:“姐夫不妨隔着窗户同姐姐说几句,好宽慰宽慰姐姐。”
宁谦一听连忙点点头,又到窗户前拍着窗子道:“锦书,你怎么样了?”
一道女声低低传来,“我还好,你见过孩子了吗?”
贺云昭背身过去,一抬头一个红彤彤的孩子塞了过来。
刚回来就赶上孙子出声的宁宿欢喜的叫贺云昭抱抱孩子,“可要叫这孩子沾沾他舅舅的才气。”
贺云昭低下头看着怀里的小小的孩子,小的夸张,几乎只有两个手掌那么长。
红彤彤的皮肤,皱在一起的小脸,头上还有许多白白的黄黄的东西,胳膊腿软的不可思议。
她眼神复杂看着这个孩子,在看到姐姐生产的场景之前,她对这个小侄子是那么的期待。
但是看到大姐受到了那么多的痛苦,甚至于在生产时候会被接生婆态度不好的对待。
产妇这样的屈辱没有尊严,甚至如果她们没来,那么生产后的大姐还要接受不小的颠簸才能到卧房。
想到这些,她再看到这个孩子心情更加复杂了。
她面上只是笑着,表现的十分喜悦的夸赞这个孩子。
回家后的贺云昭还是没忍住,把看到的事告诉给母亲。
贺母微微一愣,却道:“都是这样的,你莫要多说什么,叫人知道了,你大姐是要丢脸的。”
贺云昭眼睛一晃,才终于意识到为何接生婆有恃无恐的那般态度,因为无论生产的是任何人,她们都不可能把生产时候的细节说给外人听。
有关生产的一切都是不能提及的,不能说出口的,是极端羞耻的,但作为一个女子不生,那可不行。
贺母为难的看着贺云昭,她此时此刻才是无措,小昭是当作男孩子养大,的真不知道如何解释这些,只能是轻轻道:“你好好念书,将来你若能为官作宰,锦书能有你这个弟弟,她自然不惧什么。”
贺云昭眨眨眼,心中轻叹一声,她其实说出口的一瞬间也转过弯来。
此事不能说,贺锦书也有自己的自尊心要维护。
转念她又想到,女子生产是这样一个无助的境况,她看着眼前的母亲不由得也有些心疼。
可她说不出什么柔软的话来表达对母亲的心疼,只能是闷闷的坐下趴在母亲怀里,环抱住她整个后背,头贴在母亲的肩膀。
如果一只小羊一样窝在母亲的脖颈处,可她的心中却有无限的勇气,她再一次意识到女子的处境何其艰难,她一定要竭尽所能的保护好家人。
贺母神态一软,还以为她是被锦书生产的事气道了,抬手用手指温柔的蹭着她的鬓角,轻轻抚摸她的脖颈,温柔的仿佛像一团温水包裹住贺云昭。
她从这里汲取到最大的勇气和力量,让她面对一切困难。
……
京城的天一日日变幻着,理国公府门前遭人骂写下的诗句都褪色了不少,裴泽渊趁着贺云昭乡试之前他又吩咐人描了一遍,据说墨迹褪色容易有不好的预兆。
而贺云昭本人反而是出乎意料的平静。
她几乎是以最平淡的态度对待这次的考试,院试时还在努力呼吸平复心情,如今到了更加重要更加困难的乡试却不再紧张了。
赵同舟羡慕的看着她,“云昭师弟,你这样平稳的实在都叫人嫉妒起来了,你都不知道现在外人是如何说你的。”
“哦?”贺云昭好奇,“如何说我的?”
赵同舟道:“外人说,明月郎是院试的案首,这次必然也是为头名而来,不少人都去参加各种文会,唯独你反倒是低调起来,可见是心中惴惴不安不能得到第一名。”
他无奈一摊手,“这要是被那些人看到你如今的神态气韵,只怕是又要道你是自信学识能得第一才如此安稳了。”
贺云昭一弯嘴角,“外人说的什么有什么要紧,答案是自己写的,待放榜后,一切就明了。”
第38章
上一次参加院试,贺云昭倒是热衷交际,一来为了扬名,二来也是多交些朋友了解更多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