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宁谦眼中看到嫉妒的那一刻,贺锦书甚至以为自己是眼花了,男人怎么会嫉妒自己的妻子呢?
男人怎么会有嫉妒之情呢?她接受的所有教育都告诉她女子善妒。
后宅的女人争斗颇多,但男子汉大丈夫应当光明磊落,即使是小人也只是嫉妒同僚朋友,而非嫉妒自己的妻子。
看到这不该出现在宁谦眼中的情绪那一刻,贺锦书震惊到恍惚,原来男人也不过如此……
男人不会嫉妒女人是因为他们站在两条线上,但一旦在同一条线上竞争,男人也会嫉妒女人。
宁谦曾是贺锦书的依靠,是多多崇拜的父亲,却无法做一个女官的夫君。
翌日,贺府迎来的媒婆之多令全家人都震惊不已。
贺锦书看着媒婆一脸喜色的介绍年轻的公子。
“王郎风神俊朗一表人才,年方二十,他特别喜欢孩子,对小公子一定会很好。”
“张郎年方二十一,去年考上了举人,如今可一门心思的要考进士呢!家中人口简单,他家主母说成婚后便直接分家,小夫妻可以出去单住。”
“陈郎年方三十,别看年纪大,但还是头婚,只是前头定下的那位姑娘未出阁就死了,这才叫他名声不好,但人可是极稳重的,如今已是正六品的官。”
“薛郎年方二十四,人长的可是分外俊俏,脾气秉性更是一等一的好,您瞧瞧这画像。”
贺锦书摆摆手,“不必了。”
她嘴角古怪的勾起,想笑又觉出一种荒谬,这里面有几人甚至是她认得的人,那是宁谦的友人或者是友人家的兄弟。
宁谦是不会后悔的,不是因他蠢,而是因为男人的嫉妒。
宁谦算什么,不过是个考秀才都费劲的庸才,靠着妻弟的帮扶才考中了功名,本以为不过如此,谁能想到他还有如此运道,娶的竟是太子的养姐!
京城人都明白,一个公主的称号含金量可是大不相同,有的人即使有公主郡主的名头在,但在皇帝与太子眼里不过是陌生人。
而有的人即使没有公主的名头在,但在太子心里却是万分亲近的姐姐。
这含金量可是截然不同,既然太子能为了自己姐姐而费心教导姐夫考上秀才,想必也不会吝惜于提拔姐夫。
这岂能不叫人嫉恨?
宁谦若是落魄,朋友不介意接济一二,但若是真发达了,谁又能控制好自己不眼红呢?
出身能力他样样不占,就因为娶了个好媳妇就能平步青云,天理何在?
老天爷可真是公平,命里有的是推也推不走,命里无的是拼命也留不住。
宁谦自己作死惹的夫人与他合离,这么大一块香饽饽摆在眼前,谁都想咬一口。
成过婚生过孩子那更好了!证明能生育啊!还自带一个太子小舅子,谁不心动就是大傻子。
宁谦这个大傻子最好一辈子不低头,千万别再次上去,他被踹了,旁人才有机会啊!
当男人对权力的欲望与直白的竞争摆在面前时,贺锦书已经很难生出惊讶之感,一个陌生的世界正在向她展开……
……
贺云昭很快以想让姐姐散心为借口,令其在东宫内做事。
既可以说是如同翠玲等的女官一样能待在属官中,也可以保持与朝堂的微弱联系。
贺云昭端的是一副公私分明的态度,绝不偏袒贺锦书半分,非必要不会过分关注贺锦书的进度。
她不需要一个女子来为她做事,需要这份差事的是贺锦书。
如果贺锦书只想要当一个宫中内官,完全不必同宁谦合离。
贺锦书的职场生涯开始的猝不及防,虽每个人态度都还不错,毕竟这是太子的养姐。
可一些密密麻麻如同针扎的眼神仍然落在她身上,做错事时旁人只是嘴角一扯轻蔑的微笑就令贺锦书羞耻的恨不得钻进去。
从进入东宫开始,贺锦书才知道当官到底有多难,她落下的东西太多,每天都在补新的知识。
她不懂松烟墨与油烟墨的区别,冬至后用松烟墨防冻,用油烟墨会结冰,户部的黄册应当用靛蓝墨防蛀……
修改的奏章需用黄纸张覆盖,黄纸尺寸必须为三尺见方……
朱墨位置处于正中……
刑部奏折要加盖‘法司关防’,漏盖就要全部发回重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