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承儒听见最后几个字眼睛一亮就往右边冲,拽着他的吴哲险些摔倒,一咬牙又把人扯了回来,“回来!”
“站住,刑名公署,你是做什么的?”
黑色龙鱼袍的青年一首压着刀柄,他一手直接握住吴哲的手腕,“你拽他干什么?”
吴哲吓的呆住了,官府的威严牢牢刻在心里,“我……我就是想要拉他出去。”
黑色龙鱼袍青年锐利的打量了二人,一人青蓝色布衫,文文弱弱带几分羞怯,另一个则是胖乎乎的,“他是什么人?”
施承儒老实回答:“这是我同窗师兄。”
青年松口气,埋怨道:“你师兄你反抗什么,我还以为你被人勒索了呢。”
“最近节日多,街上都热闹,小心着自己钱袋子,尤其你文文弱弱的要是有人拉你去巷子可不准去。”
这黑色龙鱼袍的青年看起来高大健壮十分威严,但一确定二人没什么问题后迅速进入话痨模式,一连串熟练叮嘱就从嘴里冒出来。
末了还要二人重复一遍才肯放人。
吴哲被吓的心都在哆嗦。
施承儒却激动扭头,“这就是陛下设立的刑名公署!”
吴哲欲言又止,最后只能是拉着他费尽千辛万苦终于从这条繁华的大街挤了出去,两人穿过两条巷子终于找到了先生订好的小院。
夜晚圆月升起,施承儒睁开眼睛小心翼翼的掀开被子,缩着脖子开了门。
他仰头盯着月亮看,会试在即,他既是紧张兴奋也带着一丝说不出的恐惧。
他……撒谎了……
他说明月郎同他说了话鼓励他念书是假的……
那年他才十三四岁,住在济东城的外祖家,外祖家的确为官身,但若有机会能将孩子引荐到大名鼎鼎的才子面前,为何不给自己孩子要给一个外孙?
施承儒没得到机会,但他也不完全说的假话,他在城门口迎接过陛下!
他千真万确的记得,陛下的眼神扫过,和他对视了!
回到云城后,他也不知道为何脑子一热,说起明月郎就……撒谎了……
施承儒不怕被人揭穿,大不了就是他丢脸,回老家教书就是。
他就怕,万一被明月郎本人知道此事,他可就无颜苟活了。
……
今年的恩科看点很足,前有江南才子组队来京赴考,后有大儒子弟纷纷出世。
原本并不准备入朝为官的一些才子因为仰慕新帝之名一窝蜂的来京城,只盼着能高中进士,在琼林宴上得见新帝。
施承儒的名字夹在这些人其中一点不起眼,不过是一个小地方出身的举人,名声不显也并非长袖善舞之人,倒是吴哲,很是认识了几个聊的来的友人。
但他也足够幸运,因为他会试二十一名!
新帝本人才华横世,人人皆以为此次无恩科必将增加文学的部分,毕竟这才是新帝所喜。
却万万没想到这次的恩科反倒反常态,连原本的一首诗题都取消了!
施承儒倒是底子扎实,一跃而上。
殿试时,他垂头专心答题,心无旁骛的写出自己的答案,就连身边站了一个人都不曾察觉。
贺云昭瞧了一眼这考生的考卷,她轻点头,嘴角含着笑意。
不错,此人倒是思维开阔,观其答案着实令人耳目一新,虽有几处有些草率,但对于一个进士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她扭头看向曲瞻,曲瞻微微挑眉,点点头。
小孩的确不错。
也不知道是吹了什么风,恩科报名的人比正科的人还多,人一多年轻的学子就被挤下去不少,这小孩是前三十名中年纪最轻的。
会试第一名的江南才子甚至已经四十有二!
贺云昭有些怀疑他还能为官多少年。
冷不丁见到施承儒这么个年轻的小孩,可算是叫人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