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天子脚下,权贵遍地,普通百姓如同蝼蚁,被他们倚仗权势肆意欺凌的事屡见不鲜。
容文乐只是略听动静,便猜到了是有人在行人如织的大街上纵马飞驰冲撞伤了无辜路人,反而还要言语羞辱受伤的无辜路人、甚至二次施暴的事情了。
待他们的马车缓缓行至可以看清纠纷的地方,容文乐大吃一惊。
仗势行凶的权贵是老熟人康和县主,容文乐倒是一点也不意外,但他再定睛一看,那站在康和县主面前、正给她恭恭敬敬赔罪的男子,不是奚家七爷奚子瑜吗?
他……他怎么会出现在京城?
他的脸是怎么回事,怎么那么长一道疤?
叶采薇轻咬下唇,好一阵才开口:“那是,形势所逼。”
“本王不管你是否是形势所逼。”容津岸沉默了一会儿,眸子上下打量着她,“你这衣裳不合身。”
明明是中原女子普遍身量大小做的衣物,穿在叶采薇身上倒大了些,将那本柔软的腰身遮得严严实实的。
“合不合身不也是大人准备的?”叶采薇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语气并不算好。
就这不合身的衣物,她可穿了好几日,这几日容津岸连个影都没有,这会儿倒是有闲情来说这衣物不合身。
叶采薇腹诽着,并未再说什么。
现在饿着呢,没心思同他多嘴。
似是察觉到了叶采薇的情绪,容津岸挑挑眉,倒也没有计较。
人是他让人丢回来的,把人晾几天这事儿确实也是他干的。
“行了,过来坐。”容津岸转头看了叶采薇一眼,示意她过来在桌边坐下。
叶采薇犹豫了一瞬,还是依言抬脚走了过去。
屋内静了片刻,容津岸环视了一圈略显凌乱的屋子,忽的开口道:“青禾还能醒吗?”
叶采薇浑身一僵,故作轻松地笑笑:“青禾姑娘忽然晕倒,当是得了病,应去寻郎中才是,我怎会知晓?”
“也是。”容津岸无所谓地瞥了她一眼,“本王瞧她的症状与那日在刑场的那队人一样,还以为是你干的。”
瞧着他略带探究的目光,叶采薇不动声色地平复了一下自己因为紧张而胡乱跳动的心,勾着嘴角盯着他:“大人多虑了,我哪有那本事?”
容津岸被她这眼神看得有些荡漾,莫名又想起那日她着一身苗服露出的纤细腰肢,柔若无骨,仿佛一折就会断开似的,喉结不由动了动。
这时,门外传来些许声响。
“饿了吧?”
叶采薇还未反应,便听门吱嘎一声被一名侍女推开,来人冲着屋内行了一礼,便招呼着后面的下人布膳。
“这几日,本王有事忙,没顾得上你。”容津岸适时开口。
叶采薇愣了愣,下意识抬眸看向他,二人视线相撞,她便似是被灼到般很快收回了目光。
她颔首没有吭声,待布膳的下人离开,才抬眸看向他。
“多谢大人,大人今日过来,可是有什么吩咐?”叶采薇轻声问道。
容津岸指尖在桌上轻轻敲打着:“没事儿本王便不能来?”
“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叶采薇睫毛微颤,适时噤声。
“只是什么?”
叶采薇轻咬了下唇,迟疑道:“若大人有需要我帮忙的,我一定办好,我,我想早些回去。”
屋内静了一会儿,容津岸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回哪里去?”
“苗疆。”
“叶采薇,你以为本王救你回来,是想要放你走的吗?”容津岸语气冷了下来。
叶采薇心下一慌,忙道:“所以我才说,若是大人能用得上我的地方,我定尽心尽力,也算是还了大人的恩情。”
话音落下,屋内静了一会儿,叶采薇低着头,久未听容津岸回答,这才狐疑地抬头望去。他此时正半眯着眼看着窗外的桃枝,脸上瞧不出什么波澜,这也更让人觉着心里打鼓。
半晌,他才淡淡道:“本王的恩情,不是你想还便能还得完的。”
容津岸盯着叶采薇眉梢微挑,随即话锋一转:“本王向来不做无用之事,你若想死,尽管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