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采薇被人一路带到营中的一处军帐内。
带路的是个年纪尚小的新兵,一路上止不住地往叶采薇脸上看,又微红着脸在被她发现之前连忙垂下眼来。
到了地方他磕磕巴巴地介绍着何处沐浴何处睡觉,最后才道:“姑娘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您是将军的贵客,自不能怠慢。”
贵客。
叶采薇眨了眨眼,也已是猜到营中士兵皆知容津岸此番遇难被她救下之事。
这倒是个好兆头,她微微一笑,心情大好:“多谢,劳烦你们了。”
于叶采薇而言已是纸醉金迷的日子,令她实在无心提起心绪去介意容津岸待她的冷漠,和心中另有旁人。
甚至,她曾多次庆幸,还好容津岸如此冷漠,更忙碌得鲜少回府。
叶采薇清楚地记得,新婚之夜,她被那个高大生猛的男人折腾得很惨。
那年容津岸本就是龙精虎壮的时候,他的体格与她相差甚远,那玩意更是大得吓人。
叶采薇承受得很是吃力,偏偏男人又久不停歇,没有温言细语哄她,更没有循序渐进引她接纳,只一次比一次凶猛的撞击,让她泣不成声,连连哀求,却还是被撞得七零八落。
第二日她几乎要下不来床,身上更是斑驳一片,连后来夜里做梦,都时常被那热浪席卷的场面所侵袭。
后来成婚久了,叶采薇逐渐适应此事,却仍旧耐不住这难伺候的男人旺盛的体力。
床笫之事上,那个冷淡疏离的男人就像变了个人似的,热烫得灼人,凶猛得令人招架不住。
好在这事一年到头也仅有几次而已,相比之下,富足的生活令这点体力活也变得让人不那么排斥。
如果他能再温柔些,这桩姻缘算是完全挑不出半点毛病来了。
午后的烈日照得叶采薇脸颊发烫。
她撇去脑海中杂乱的思绪,将装满碎银的钱袋仔细地藏入内衬中,才心情复杂地走出了当铺。
那段日子再好,也已是上辈子的事了。
容津岸命不长,三十五岁便会英年早逝,朝廷会收回他大部分的家产,那般舒坦的日子总归是过不了一辈子的。
这一世,她应是不会再嫁给他了。
“没有,容安,你爹他没有……”
叶采薇的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自从和容津岸重遇,她比想象中的自己要坚强许多,甚少为了他落泪,今日的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根本止不住。
她哽咽着,努力克制着自己颤抖的声线:“他,他只是在忙,他真的只是在忙。”
其实,连她自己也根本不明白为什么,容津岸竟会对叶琛的存在和到来如此冷漠,几乎到了视而不见的地步。
她对叶琛安慰的话,到底是行之有效,还是饮鸩止渴?
“阿娘,那,那我们去找阿爹好不好?”叶琛靠过来,抬手擦去叶采薇的眼泪,动作笨拙真诚,看叶采薇的眼泪越擦越多,他急急:
“不不不,容安一个人去,一个人去找阿爹。”
七叔叔早就告诉过他,男子汉大丈夫,只有主动追逐心爱的女人,绝不可以让心爱的女人主动追逐。
所以,他不可以让娘亲带他去找阿爹。
他要自己去,问问阿爹,为什么要惹娘亲伤心?
第六十章
叶琛小小年纪就极有担当,但叶采薇当然不会让他独自去找容津岸。
不管容津岸因为什么对叶琛的存在毫无作为,父母之间的事,都不应该用孩子来解决。
容府距离孟府很近,马车只需片刻便至。容府大门前,母子两人并未下车,叶琛忐忑而期待,撩开车窗上的帘帷往外看。
目不转睛,看着问鹂登上台阶、叩响容府的大门,看着大门打开、里面有人和问鹂说话,再看着问鹂回来,脸色十分沉败。
“容大人并不在府上,且已经离开了多日,容府的人绝口不说他去了哪里,也根本不知道他何时能回来。”问鹂对叶采薇和叶琛摇了摇头,
“那人不认识奴婢,若不是认得孟府的马车,他连方才那些都不可能告诉奴婢的。”
当年,叶采薇从叶府带到容府来的人寥寥,整整五年过去,也许整个容府的下人都已经被换了一圈,无人认识问鹂,再正常不过。
只是叶琛满脸写着难以掩饰的失望,叶采薇眼睁睁看他漆黑的眸子里星光一样的神采一点点黯淡下来,心头也实在堵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