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问为什么不叫克丽丝,呵,他叫不出口,一把年纪还装嫩的老女人。
“你哥哥?”贝尔摩德当然知道波本的哥哥、亚莉克希亚的长子是谁,起码她知道现在被“认为”是这个人的是谁。
琴酒。
这座住宅的主人。
他是那位先生的工具,是组织最忠诚的利刃,所有人都知道他是那位先生最信任的一把刀,手上沾染的鲜血不计其数,甚至有直接杀死认定的叛徒的权力。在这个奉行神秘的组织里,他反而亮得像一片月光,所有人抬头就能看到他的存在。
大多数人害怕他,也有人看不惯他,可贝尔摩德不一样,她只觉得琴酒可怜。
BOSS的关注和宠爱可不是什么好事,她亲眼看着那个少年被BOSS一点点打磨成了现在的模样,如果可以,她倒是也想拉一把……但她不能。
“我记得你上次说你知道我的母亲在哪里,我的哥哥是跟她一起走的,他们应该在一起?”降谷零故意用不确定的语气说。
贝尔摩德想,不,他们甚至从未见过。
她摇摇头,说自己从来没有见过亚莉克希亚的长子,不过她可以回去问问。面对金发青年有点失望的目光,她忍不住伸手去揉对方的头发,但被躲开了。
“……克丽丝·温亚德。”
“好好,我知道了,你才是表哥。”贝尔摩德笑盈盈地说。
降谷零:“……”
他用尽毕生职业素养跟贝尔摩德说了两句,就拉着Hiro一起去做饭了。年轻的诸伏景光笑出声,年长的降谷先生顿时觉得自己丢了面子,气呼呼地做饭去了。
而贝尔摩德依旧坐在原地,将手肘撑在抱枕上,又用手托住自己的脸,想:在维护你的朋友呢,透君,但你能保护他多久呢?
“安室透”从不会让他的小朋友单独待着,那个黑发的年轻人又总是以保护的姿态站在“安室透”面前……真好啊,年轻人。你们的友谊能持续多久呢?
厨房。
诸伏景光小声说:“Zero,直接问她真的好吗?”他没有把音量压到最低,这就是给人听、也让他们自己能传递讯息的对话。
降谷零一边熟练地切菜,一边说:“没关系,她不会害我们的。”
贝尔摩德对他的真正看法先不说,在那位先生想见他、还没见到的时候,没人会冲上来找他的麻烦,除非是……呃,卧底或者确实不怎么思考的人。
诸伏景光抱怨道:“Zero,你说话的语气好像我的上级,而且越来越独断专行了。”
降谷零:“……真的吗?”
他以为他已经表现得很有活力很青春,应该没什么破绽才对啊。但他看到诸伏景光幽幽的表情,又犹豫了。
“真的吗?”他又问了一遍。
“假的啦。”诸伏景光轻快地说。
当晚,降谷零做了一个梦。梦里是他和Hiro,他已经是组织的BOSS,而Hiro没死,还陪在他身边。
梦里的他们起了争执,最后他对Hiro说:“苏格兰,我才是BOSS。”
Hiro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他,恼火地说:“你会后悔的,波本!”
然后Hiro摔门而去。
降谷零猛地坐起来,摸了一把汗,还好是梦。
他环顾四周,发现这里还是那座小楼,他下楼,想去倒杯水,却看到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银发的身影。很好认,银色的长发在月光下像亮闪闪的星群。
是黑泽,不,是琴酒。
降谷零没有靠近那个男人,他不确定黑泽现在是什么情况,但就在他要挪动脚步的时候,银发男人却回过头来。
“明天跟我去见BOSS。”银发男人简洁明了地说。
他的话语里没有一丝多余的音节,也没有表露出任何情绪;他坐在那里,什么也没做,就像一把笔直的刀。
降谷零鬼使神差(事实上是对黑泽习惯)地问:“你不睡吗?”
银发男人已经转过头去了,冷淡地回答:“不需要。”
降谷零意识到,这个时期的琴酒,过得从来不好,只是十年后他们去问的时候,这个人从来不提。
于是他也不睡了,就坐在另一张沙发上,陪那个银发男人度过漫长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