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依旧一动不动,但BOSS碰到他的时候,他还是闭上了眼睛。
他平静地回答:“他不适合组织。”
是的,降谷零从各个方面来说都是跟组织格格不入的人,有着友情和同伴、相信亲情、没有确定的立场,容易轻信其他人,甚至能在一个明确知道是杀手的人身边睡着,琴酒觉得无论从哪里讲,降谷零都完全不适合组织这种鬼地方,但他阻止不了,一句话都不能说。
BOSS重新端起茶杯,茶水已经冷了,他就那么拿着杯子,笑着摇了摇头,说:“我觉得他很适合。”
有能力,足够年轻,也有野心,唯一的问题就是有点天真,但这是好事,代表“降谷零”还没有接受别人的思想,又或者形成属于自己的一套“经验与价值”。他还有时间去教导这个孩子,或许会是某个计划的一部分,也可能只是纯粹地打发时间。
他问他不趁手的刀:“如果有一天他到了比你还高的位置,再次提起这件事……你说,我要把你给他吗?”
银发的杀手低声说:“我是属于先生的。”
BOSS很满意他听到的回答,心情也变得好了起来,他往后倚在扶手椅上,说:“我给你一个机会,Gin,如果你不想被送给其他人,现在就可以杀了他,我可以同意。”
他的语气很平淡,好像要杀的不是自己的后代,只是路边跑过的一只老鼠。
这次银发男人没有立刻回答。
BOSS很有耐心地等着,他一向有耐心——在心情好的时候,他也不介意给自己的最后一把刀选择的权力。其实他也不怎么在意答案,反正他想要什么结果的时候,总有无数种方式可以达成。
很久,银发男人才抬起头,问出了一句话:“亚莉克希亚是谁?”
BOSS笑了。
不是他想要的回答,但也没关系,他说过,他不介意得到任何答案。他晃了晃手里的茶杯,说:“那就算了,但你要记住,你是我打磨出来的刀,要么属于我,要么就只有被折断一个可能。”
琴酒重新低下头,说我知道,BOSS。
茶杯倾斜,已经凉透的茶水从银发男人的上方迎头浇下。他依旧一动不动,听到BOSS说:“他说了不该说的话,既然你要保他,就代他受罚吧。”
……
降谷零再见到琴酒是两天后的事。
虽然依旧是原本的模样,连衣服都没有什么不同,但他总觉得琴酒的脸色变得更苍白了一点。
他跟琴酒打招呼,但那个银发男人无视了他,径直从他身边擦肩而过,往楼上去了。
“琴酒?”
降谷零叫了一声,琴酒才有了点反应。
银发男人站在楼梯口,转过身,语气非常冷淡地说:“既然你决定成为组织的一员,那就不用住在这里了,组织给你安排了新的住所,其他事会有人告知你。”
那位先生的后代当然不可能从普通的组织成员做起,虽然波本一开始就是这样加入组织的,但得到代号完全是因为他的个人能力,跟血脉什么的无关;现在他的身份得以明确,就不必走外围那条永远无法升到顶端的路线,他将接管组织的整个日本地区。
降谷零已经得到了消息,但他看着琴酒那双透不出情绪的墨绿色眼睛,还是问:“那你呢?”
“我回美国。”琴酒回答。
“……”
降谷零知道这两天里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然这个时期的琴酒不应该被调离,他意识到这可能是自己那句话带来的变化,而且他身后就坐着贝尔摩德,贝尔摩德罕见地没说话,也没有故意招惹琴酒。
贝尔摩德知道的、琴酒可能遇到的,无非就是那么几种情况。
降谷零暗中攥住了拳,却还是笑着问:“既然你要走,我能继续住在这里吗?”
银发男人说可以,我今晚就搬出去。
他回答得很快,甚至没给自己任何思考的余地,银发男人说完就转身上楼,在降谷零要说什么的时候扔下一句话:“您应该关心一些更重要的事。”
称呼变了。
黑泽对他用敬语——降谷零顿时觉得自己有些折寿,而且他敢保证黑泽记了他的仇。但黑泽很有可能因为他的话被乌丸惩罚,降谷零现在更担心黑泽的情况,他也从没想过让黑泽搬出去,只是等他追上楼的时候,银发男人已经收拾好东西下来了。
说是收拾,其实根本没有需要带的东西,银发男人只是上楼拿了一本没看完的书,就下了楼,说我走了。
他越过降谷零,跟贝尔摩德对视,看到贝尔摩德轻轻皱眉。
贝尔摩德跟他很熟,自然能猜到他遭遇了什么,她趴在沙发上,问琴酒:“哎呀,没地方住的话,我不介意收留你一晚哦,Gin。”
“没必要。”琴酒离开了。
降谷零站在原地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