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暑热正盛,云乔小日子刚走,睡意困倦。
拎着药箱子的人进了东宫候在殿外。
今日来的,不是宫中的太医,而是那位刘先生。
“咦,怎么是您过来了,殿下方才不是让人去宫里请太医来一趟吗?”
殿门口的内侍纳闷问。
刘先生讪笑了下,口中道:
“刚从云家给云夫人看诊过,夫人托我来给娘娘看诊,倒是娘娘往年暑热时常常腹痛,托我来瞧瞧情形,好让夫人放心,方才路上撞见了打宫里来的太医,被个马车给撞断了腿,现下人已抬回太医院治伤去了。”
“原来如此,刘先生稍等。”
内侍颔首应下,入内去禀告。
殿内,萧璟人坐在书案后,手边堆着小山似的折子。
听了内侍的话后,颔首道:“请人进来。”
刘先生入内行礼,在萧璟示意后,去了榻边。
云乔的手伸出帷帐,刘先生搭上轻纱帕子,才探了她的脉。
搭着脉,他脸色始终如常,只是那指尖处,有一瞬猛地抖了下,好在立刻恢复如常,让人瞧不出异样。
而他背身对着书案后的萧璟,身子遮挡着前头,萧璟压根没瞧见他手指那一瞬的异样。
“如何了?宫中调养妇人身子的药膳吃了大半年了,怎的小日子上还是不爽利?”
萧璟搁下手边折子,抬步走向榻边。
刘先生微垂下首,视线隔着帷帐看向里头隐约可怜的云乔身形。
大半年了,她身形已不似往日般单薄,殿下的确是精心照料她的。
至于这脉象……
刘先生无声闭眸,瞬息后抬眼,声音如常道:“想来是姑娘体弱的缘故,不是什么要紧事,再好生养段日子,应能调养得当。”
郡主这药,当真是隐蔽。
寻常郎中只怕根本查不出云乔身子暗里的亏空和服过的那绝子药。
而只会以为,是寻常避子的东西用得久了时日渐长才于子嗣妨碍,有了这几近于绝子的症状。
偏生此前,萧璟在扬州时应当时给云乔用过避子的玩意的。
除非是那等极善妇科之症的老郎中,寻常的医者,是查不出这避子的东西,究竟是眼下用的,还是从前用的。
刘先生目光扫了眼云乔秀发紧挨着的玉枕,鼻息间嗅出那抹被遮掩过,掩盖麝香的香料。
头垂得更低道:“草民开服方子,也是调养之用,姑娘日日喝着,想来一年半载应能缓解腹痛寒症,至于旁的,还需得看缘分。”
话落,取过药箱子里的纸笔,写了个方子。
内殿里伺候的宫女伸手捧了过去,恭敬立在一旁。
刘先生视线又看向云乔枕着的玉枕。
萧璟察觉他目光落在玉枕上,问了句:“可是玉枕有何异样?”
刘先生面色如常,摇了摇头:“不是,只是玉枕毕竟寒凉,草民想着若是换了棉枕,会好些。还有,室内的冰也得停了。不是不入口便不沾染寒凉之物,这贴身碰着的,内室摆着的,若是寒凉之物,都会有些影响的。”
纱帐里,云乔贪凉,脸蛋在微亮的玉枕上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