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暄思索片刻,缓慢地回话:“此次微臣先到的明州,明州之地多富庶,商贸发达,特别是海船贸易往来不绝。”
“然微臣乔装打探到多有官员贪墨,臣已在之前的奏折中将收集到的证据呈上,并建议朝廷加强对明州官员的监察,整饬吏治。”
“另外微臣建议加强海船贸易的监管,我在当地听闻,多有官员强行与商船之家联姻,后箱操作吞并巨额利润,官府实收上来的赋税其实不多。”
“还有一事,多名庄家户同我私下聊天提起,朝廷已多年不曾大修堤坝,可我查过工部和户部近年奏折,每年都有拨付银两,因此微臣猜测此事关系需要陛下明查!”
“那青州呢?”
“微臣以为,其一,青州闭塞,交通不便,严重阻碍了商业往来,如今最需要的是扩建道路。”
“其二,青州历来称为蜀地,民风彪悍,然教化不足,百姓多不知礼法。臣已建议朝廷加大对青州的教化力度,兴办学堂,推广儒学,以教化百姓,移风易俗。”
周暄:“微臣才疏学浅,初次担此重任,所见所闻或有偏颇之处,恳请陛下明鉴。”
景仁帝面带笑意:“你办的很好,朕很满意。回来坐着。”
周暄:“是。”
景仁帝拧眉微叹道:“你所见所闻皆是历朝历代都有的问题,此次朕派你出去巡视之前就有所交代,你多听多看即可,为君者要能体察民情,为臣者更要躬身亲为深入民间。”
景仁帝望向窗外广阔的天地,喟然道:“朕不能时时往外看,就需要多双眼睛替朕看。你明白朕的意思吗?”
“微臣明白,陛下栽培微臣,用心良苦。微臣蒙陛下厚爱,必当竭尽全力,效忠朝廷。周暄愿做陛下的眼,做陛下手中的剑,助陛下开辟太平盛世!”周暄说到最后一句,起身再次伏地跪拜。
景仁帝上前扶起他,看着他道:“怀瑾,你身上流着皇兄的血,朕虽记得不多,然父皇常说,皇兄是如何惊才绝艳,你定当承你外祖之风,不坠懿德太子之名!”
周暄眼眶微红,郑重道:“微臣定不负陛下厚望,不坠外祖之风!”
“朕今日还有一事交予你,朕有意建一独立衙门,直接听命于朕,代朕监察百官,视察天下民情,奏折可跳过中书省直接奏明于朕。此衙门还需要在各地建立联络点,培养一批可靠的人才,你可有信心担此重任?”
“微臣愿意!”
“好,周暄上前领旨!”
周暄端正身姿,跪于景仁帝身前。
景仁帝目光威严而深邃,缓缓开口道:
“朕观卿忠心耿耿,才干出众,特赐卿为龙影卫指挥使,统领龙影卫,护卫朕躬,监察百官,代朕视察民情。望卿恪尽职守,不负朕望。”
皇帝顿了顿,语气更加庄重:
“龙影卫乃朕之耳目,朝廷之利器,卿当谨记,务必秉公执法,不徇私情,若有差池,朕定不轻饶!”
景仁帝目光如炬,直视着臣子:
“卿,可愿领旨?”
“微臣遵旨!”周暄目光直视皇帝,郑重领旨。
景仁帝笑道:“朕盼着你长大,如今总算能独当一面了。你已弱冠,可有要娶妻的打算?”
周暄目光一凝,低头回复:“大丈夫尚未立业,何以成家,微臣目前没有成家的打算。”
景仁帝透过虔诚跪地的臣子,似乎看到了另一个身影,他语气温和:“你从不让朕失望!”
第二日,景仁帝在朝堂正式授封周暄,一时之间,朝臣们纷纷接耳交谈,有的远观,有的凑近乎想打听消息,周暄都礼貌回应,多余的话一概不言。
下朝后,中书省,左相林相爷的官衙内,聚集着各实权大官。
林相坐上首,下面依次坐着户部尚书、刑部尚书、工部尚书、吏部尚书、礼部尚书,只有兵部未到,还有几位侍郎也在,而右相顾老最近称病今日并未上朝。
林相慢悠悠地喝了一盏茶,也不言语。
户部乔尚书乔勉是个急性子,忍耐不住率先开口:“既然大家都沉默,那我先说了,陛下这道旨意摆明是要对六部监管,周暄那小子不声不响外出两月就是代陛下巡视,想必已经有了许多人的把柄,大家且看着吧,朝堂要热闹了。”
“老乔,不要急。”吏部王尚书王维知放下茶盏,“我认为,我们应该先清楚一件事,这是陛下的意思,所以做好分内的事即可。”
“呵!分内的事当然要做好,我可要提醒各位,自己手底下哪些人是真正办事的,哪些人还可用,各位可要抓紧时间安排了,别等到龙影卫拿了人你们才着急。”刑部曹尚书曹清淮轻笑一声,暗讽某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