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人生中几近落灰的那本书,又被从前的作者,小心翼翼地捧起,视若珍宝一样仔仔细细地阅读。
她望着巨大的落地窗,盯着远处的夜空出神,隔着墨镜看不清她眼神里经年累月的思念,她却只觉得眼角湿润,远在异国他乡第一次明白归心似箭的真正含义。
而上一次他们俩体会到翘首以盼,还是刚搬进出租屋那年的故事,那时候的通信设备远没有现在发达,赵政南第一次随着研究生导师去西北参加什么项目,具体的已经记不太清了。
总之赵政南一行人坐火车折腾到那的时候已经半夜,本来是一周才能回来,但是赵政南在项目做一半的时候给她打电话,听着她声音哑得厉害,心里挂念着是回事。
“生病了?”
“没有,你好好在那边学习。”
许希明窝在宽大的床板上,电热毯和热水袋都像是不起效果似的惹人烦躁,许希明巴不得赵政南一个瞬移就回到身前,最后却还是把电话拿开轻轻咳嗽两声,催他快去睡觉。
“我很快就回去了,严重你就去打个点滴,别舍不得钱,哥回头给你报销,听话宝贝儿。”
许希明听见这话当时就觉得头不晕了腿不疼了,感觉自己立刻还能下床熬个通宵再改一版方案,爱人独有的嗓音顺着电波跨越千里,慰藉病中人的脆弱,比蜜还甜,比药还有用。
她体谅他心疼时候插不上手的焦急,他懂她勉强撑起身体装出的坚强。
所以项目刚一结束,赵政南就拒绝了再留两天体验一下风土人情的邀请,坐了半宿的绿皮火车,几乎是一天一夜没合眼,风尘仆仆的赶回她们的小家。
“谁?”
“我,我回来了。”
许希明眼睛还没睁开就把头埋进了他怀里,床头还摆着半个没吃完的面包,五块钱四个那种,旁边的药零零散散,还有一杯已经半凉的水。
赵政南坐在床边搓热了手才敢抱住她,许希明病恹恹地趴在他怀里,不肯让他动弹,嗓子都哑得说不出话来,后半夜才兴致缺缺地睡去。
赵政南心疼的盯着她看,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因为眼圈红红,还被她打趣笑话。
那样孩子气得盼望和一个人见面,如今竟然还会有一样的情愫,许希明拿着登机牌,点头回应了空姐大方得体的笑容,坐在飞机上,仍旧是忍不住地期待。
机场大厅,许希明翻来覆去地照着镜子,翻箱倒柜终于找出了粉扑,在脸颊上拍了又拍,林欢从洗手间出来苦笑不得的看着自己老板红的滴血的耳朵,终于忍不住开口:“老大,你跟这来来回回的打扮什么呢?一会还有事?”
许希明脸上挂起不自然的微笑,像是十几岁时上课做了亏心事被老师抓包叫起来回到问题。
“这几天辛苦你了,回头去财务那领加班费,开条拿过来我签字。”
林欢很聪明的听出了其中不一样的意思,试探性地找了个理由说自己先走一步,许希明眼睛眨都没眨就批准了,还说着让她好好休息,明天再去公司。
“包。。。。。。”
“不用,我自己带回家。回去别忘了继续查我交代你的。”
林欢前脚刚迈出一步,许希明像是又想到什么似的,补充了一句。
“打车走,多少钱,姐给你报。”
她本以为自己的形象这下肯定在小姑娘心里变得更加高大了,却没想到人家心里想的是赶快走,生怕她反悔。
许希明看着小姑娘急匆匆抛开的身影,笑了一下,然后开始四处张望,动作幅度不大,但是她能感觉到自己手心里还在出汗,尽管北京的温度已经不算低,但是她还是觉得一阵风吹得后背发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