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画家笔下美人的故事。
她是画家最好的作品,她有美丽的容颜,手臂摆放的角度,站立的姿态都无比优雅。
白色的裙摆让她端庄,白色的鞋袜让她乖巧。
“你是我最好的作品,你的一切都是我的荣耀,我是世界上最爱你,也是对你最好的人。”画家充满慈爱。
画家笔下的她目光在白色的面纱下温顺地低垂。
元启儿感到身上有些燥热,她用冰凉的指尖扶住发烫的额头,继续写下去。
但本能驱使,终于有一天,她忍不住偷偷掀开了一直遮掩她视线的面纱。
窗外漂亮的花,血红热烈,冲击着这位纯白无暇的少女的视网膜。
她好奇欣喜地跑出了家,和许多人一起在地里自在地玩耍。
淤泥弄脏了她洁白的鞋子。
画家听闻到她无法平复的粗重激动的呼吸声,看到她无法安静的闪着光亮的眼瞳。
画家撕毁了所有少女的画,碎掉的白色画纸被践踏在他脚下。
她不解她抗议:“可我还是我啊,为什么您现在不爱我了?”
画家看着她折皱的白色长裙问:“坏人为什么要来引诱你?”
他给她换上的黑色的裙褂。
画家看着被她掀开的白色面纱问:“坏人为什么会看到你?”
他给他带上黑色的羽帽。
画家看着她脏兮兮的鞋袜问:“如果不出门,坏人怎么会伤害你?”
她的脚被套上的黑色的锦鞋。
她怎么会不完美不听话不乖巧不干净。
她不配得到宠爱。
黑色笼罩了这个家。
许是烛光太热,蒸的元启儿很不舒服,让她的字也写得有些杂乱无力。
她顿了笔,所以这位小姐会不会变成一幅真正的画呢?
至多还有两日就会知道答案。她将书掷了出去。
仪王府内。
齐允几乎是皱着眉看完元启儿这次的手稿。这次与平时仿佛有些微妙的不同。
她的字一般都是瘦削凌厉的,总给他一种带着狠意的力量感。可这个话本上的字越到后来越是虚浮乏力。
齐允想到这里,忍耐不住笑讽自己:何时他竟如此爱多想,看到字这一点小小的变化便开始胡思。
他放下这次的书稿,本想和平时一样静心描着画,可这张画他做的却也潦草生涩,线条不够圆润,拐笔不够果决。
夜色愈发浓稠,齐允放下画笔与台面碰撞发出沉重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