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天气稳,十日可下扬州。”
朱棣没说话,只伸手拍了拍那船身。
“我朱棣不走陆。”
“陆线被朱樉挡了,我就走水。”
“北平守得住,那我就绕。”
“朱樉以为他能守天下?”
“那就让他看看——”
“我,从海上回来。”
直沽码头,潮声打岸。
船头绑着朱棣亲写的赤字令旗,帆下挂着四箱铁箱——军书、水线口令、南线联络封条,还有一份未封口的军调章程。
这一船,不大。
是试渡,也是探底。
朱棣站在甲板上,看着那艘船被潮水一点点推离码头。
他没回头。
只是吩咐:
“头船先走,带轻骑、信使、船工,三十人,三天一换帆,日夜不停。”
“绕东南走,不进港,不靠岸。”
“绕通济后,直插扬州。”
“我不求这一船打下来。”
“但要让他们看见——我朱棣的旗,在南边升起来。”
许元站在岸边,压低声音:
“殿下,这一船要是被截了……”
朱棣道:“截不住。”
“北平人不在海上。”
“他们若有能耐伸到这边来,那我也服。”
“但我朱棣若能先一步在南边站住脚——”
“那北平,就得抬头看我走的路。”
“不是我绕。”
“是我换了个方向砍回去。”
船离岸。
旗还没飘起来,船尾已经被海风卷得转了半圈。
三十人站在窄甲板上,没人喊话,没人鼓劲。
只盯着前方那一线浪。
许元目送那艘船被雾气包住,半晌才低声:
“这船,像是丢出去的一口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