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兵部兵,是各街自发凑出来的短刀队、火枪组、断马兵。
他们不穿甲,不列阵,全靠地形杀。
专剁马腿,专破车后。
一刻钟不到,青璃先头骑队死了六成。
其余往回逃,没跑远,又被东侧伪驿路设伏炸翻。
朱樉坐在谷口一块石上,看着下面硝烟翻滚,只道:“开锅了。”
程敬走过来,衣上溅了一点油灰:“主公,右线那拨逃得快,有三十人往鹤岭口去了。”
朱樉没抬头:“放他们。”
“就当是你我递的第一道请帖。”
“让青璃知道——北平这锅,不是盛饭的,是炖人的。”
“你要喝?”
“得先熬自己进去。”
朱樉没急着回营,就在那谷口头上搭了块布篷,点了堆火,锅也没揭,就这么坐着听底下火光噼啪作响。
不多时,一个披着兽皮的大个子拎着一只死鹰爬了上来,身上绑着断了半截的长弓。
是胡人,是游外的。
这人是半个月前朱樉放出去的,说是去西段放风,顺便看看青璃军阵是不是调头了。
如今回来,一句话没说,先把死鹰往火边一丢。
“青璃大营换位了,拔出四寨,搬进羌渡西坡。”
“人不多,马多。”
“还有火炮五门,全靠车推,后头是驮队。”
朱樉问:“有斥候?”
“有,一队七人,追我追到红崖岭,被我埋了。”
“怎么埋的?”
“我自己跳崖了。”
“你活着?”
“底下是雪,不深,够我翻身。”
朱樉点了点头:“成。”
“你回去歇三日,第四日进城,去坊口报个名。”
“你这种命,北平留得起。”
那胡人大笑了一声,扯开自己腰间那只皮囊,递过去:“喝点?”
朱樉接过,闻了闻,是鹰血掺羊酒。
他没喝,递给程敬。
“你喝吧,我不醉。”
程敬皱眉:“主公,这种酒喝了要拉两天。”
“那正好,咱这仗不拉,就得憋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