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北平这仗,靠谁送了粮、挑了兵、扛了铁甲?”
“靠朝廷吗?”
“你们的律,送过一口饭来?”
“这旗,不归制。”
“可这命,也不归你们。”
萧靖笔不停,头都不抬:
“你说得对。”
“所以我才要记。”
“我不是来封你的。”
“我是来写你的。”
“你朱樉,立一营、挂一旗、招一兵、编一线。”
“你要真立得住,那我就写清楚。”
“写你违制。”
“也写你——救命。”
朱樉盯着那页纸,嘴角咬着药条,吐出一口气:
“你写。”
“但你要敢只写前头,不写后头。”
“我北平人——会记你一辈子。”
“你要真写了前后都在。”
“那我朱樉,认你这笔。”
当天傍晚。
萧靖走遍了三口水线,走了两趟粥棚,翻了三卷籍册。
看见一个孩子拿着劈柴单子,自己写下“东段柴四十八斤,记账朱三六”几个歪歪扭扭的字。
他盯着那账单看了很久。
一句话没说。
只回头问带路的兵:
“这孩子多大?”
兵士答:“十一。”
“是东门码头丢下的,没人养,就跟着烧火。”
“他不识兵制,也不会列籍。”
“但他自己说,他不想饿死。”
“所以他来北平。”
萧靖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
走回码头时,他回头看了那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