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事情都搞砸了,任务没完成,还丢了耳机,无法和实验室联系。她想回去,可是连回去的路都没有了。
眼泪无声滑落。
闻漪忍不住把脸埋进臂弯里,肩膀微微颤抖。她不想哭,可她真的太累了。太多情绪压在心头,像一座沉重的山。
顾屹风静静地坐在她身后的座位上。
他将帽檐压得很低,几乎遮住了整张脸,身上套着火车站随手买的帽衫,这身打扮让他没有引起闻漪的注意。
他其实一直都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她一次次被拒绝,一路挣扎,狼狈又无助。他想帮她,却没有立场。此刻,他听见她压抑的啜泣,却不能靠近。
他曾试图审讯、控制、甚至威胁她,尽管他并没有想真的伤害她,所谓的“痛觉放大剂”其实是生理盐水。但在她心中,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坏人。
他望向窗外,试图压住心中复杂的情绪,他现在能做的,只有跟紧眼前的这个女人,搞清楚她身上的秘密。她成了他的希望,唯一能解开所有谜团的关键。
大巴抵达青峦山山脚下的时候已近中午。
阳光穿透低垂的云层,在山脊间游移。秋风吹散了山中的薄雾,将整座山浸染成浓烈的砖红色。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气息,闻漪踩碎一片蜷曲的枯叶。山风掠过,指节因寒冷泛起青白,她将新买的登山服拉链紧了紧,迈步踏上通往记忆深处的山道。
她的父母此刻应该已经到达这里了——按照时间线推算,他们和激进派的对峙即将发生。可具体的时间地点早已模糊,闻漪只能边走边找。
狭窄的山道蜿蜒而上,一侧是陡峭光滑的岩壁,另一侧则是悬崖,崖下是一片枫树林,层层叠叠的红叶如同燃烧的火焰,在秋风中翻涌起伏。
她走在铺满落叶的山路上,脚步急促。心跳随着每一步愈发沉重。
“希望还没开始……”
突然,地面猛地一震,她脚下一软,感觉双脚像踩在松动的沙地上一般,整个人踉跄了一下才勉强站稳。紧接着,远处传来一声沉闷的轰响,像是某种能量震荡后的在山间层层回荡。
闻漪的心猛然一沉,难道已经来晚了?眼前的山壁都开始微微颤抖,裂缝如蛛网般迅速蔓延开,几块碎石从山上窸窣滚落,砸落在她脚边。
心跳陡然加快,她立刻朝着动静传来的方向狂奔。
“不……别是现在,求你……”
她用尽全力奔去,胸口剧烈起伏,耳边只剩下风声,喉咙里泛起一股铁锈味,连呼吸都带着血气。地震仍在继续,树叶在震颤中簌簌作响,像整座青峦山都在为即将发生的悲剧哭泣。
闻漪终于奔到下一个山头,视线隐约看到远处山坡上,几道身影已然交手。
她的脚步猛地一顿,浑身的力量好像瞬间被抽空,无力地跌落在地。
还是晚了一步。
她的行动彻底失败了。
闻漪跪在地上,双手撑着泥泞的地面,指节深深陷入泥土中,飞扬的尘土胡乱拍在她的脸上,模糊了她的视线,整个世界似乎都在嘲笑她的无能。
她闭上眼睛,泪水混着尘土滑过脸颊。只差一点了,明明差一点就赶上了,为什么会这样……
“对不起……我尽力了。”她喃喃自语,声音沙哑而无力。她一个人努力至今,却谁的命运都没有改变,也不知道这声对不起究竟是对谁说。
就在这时,头顶忽然传来一声惊叫。
她猛地抬头。
一个娇小的身影正从悬崖边缘跌落下来——是小时候的自己!
那一瞬间,闻漪的心脏仿佛停止跳动,震惊到无法呼吸。她对于七岁时的记忆已经不太深刻了,但无论如何,从那么高的悬崖坠落,怎么可能活下来?!开什么国际玩笑!如果年幼的自己死了,她也会消失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