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心书盟

第95章 心存疑虑（第2页）

“或许是有人想嫁祸于我，或者是在我拿走胭脂后下的毒，这件事真的与我无关！”

柳灵灵已经梳理清楚头绪。她本打算给柳怜霜下药，却不想被柳怜霜使了手段，反而让药转移到自己身上。好在她侥幸逃过一劫。

然而眼下并无实据证明这一切与柳怜霜相关，且众人皆偏帮柳怜霜。更糟的是，若真相大白她意图加害柳怜霜的事实暴露，她的处境只会更加不利。毕竟夏家终究是外人，父亲岂会容忍自己的女儿被外人欺压。然而一旦事情败露，父亲或许真的会弃她不顾，把她交给夏家发落。

柳灵灵深知此时绝不能提及柳怜霜，唯有坚称此事非自己所为。于是柳天成对夏老爷说道：“夏大人，烦请能否召那天的丫鬟前来对质？犬女不可仅凭片面之词就被判定有罪。”

这一句话顿时让夏老爷脸色阴沉下来：“柳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不是认为我会冤枉令千金不成？”

旁边的夏夫人更是一把嗓门高声说道：“若是柳家不愿给我们交代，那就去大理寺！让大理寺明察秋毫，还我们公道！”

夏夫人怒道：“我的女儿一生尽毁，你竟还想让柳家毫发无伤？真是异想天开！”

若真闹至大理寺，世人皆知柳家庶女品行不端，这不仅关乎柳家其余daughters的名声，还可能牵连到柳天成的前程。文人必借此大肆批判，想到此节，柳天成神色愈发阴沉。

这时，一直沉默喝茶的柳怜霜缓缓站起。她虽有充足理由令柳灵灵付出代价，却不愿见柳家因此倾覆。一旦柳家受损，她母亲与兄长也将受害。于是她轻声道：“夏夫人，请容小女子一言。”

语毕，她叹息一声，主动揭下面纱：“作为女子，我对容貌的重要再明白不过，也因此我能理解夏夫人的痛楚。”

谁人不知柳怜霜自幼容貌丑陋？夏夫人亦有所闻，但亲眼目睹时，仍感震惊，那张白皙的脸庞布满斑痕。尽管夏夫人的女儿曾是娇美佳人，如今毁于意外；而柳怜霜自幼便承受这令人叹息的面孔。

至第八十一回，

“夏大人与先父同朝为官，何苦非要将此事张扬？再说，若送交大理寺审理，相关官员必然多次追问、盘查。此时，夏正值面容新损、身心俱疲之际，难道二位忍心看自家千金遭受折磨？”

这话使夏大人夫妇一时语塞。

的确，大理寺办案程序繁复冗长，尤以牵涉双方之案件为甚。两府地位尊贵，此案势必引得多方窥探、议论纷纷。对双方的女儿而言，无疑是沉重打击。再添枝节，后果难测。

柳怜霜声音柔缓，眼眸宁静，此刻的温情反而触动了夏夫人的心弦。那张原本清秀的脸从今晨起便毁于一旦，可身为少女的她怎能安然面对？

“夏夫人是否暗忖，我自生这张脸便注定悲惨一生？”

柳怜霜幽幽说道，“实则不然，我以为尚可。虽说夏丢了容貌令人叹惋，然失之不过皮相，何必联系全部人生？即便没了美貌，也断不能因此停下生命的脚步。”

听罢此言，夏夫人胸中的狂躁骤然平息，疯乱的情绪亦归平静，唯剩愤懑未解。只是瞬间顿悟：不过是容貌受损，未来的路难道便走投无路了吗？无论如何，生活仍需继续！

然而，夏夫人与夏老爷并非懵懂之人，看着眼前娇弱的少女反问道：“你说了这许多，现在该我们问你，此事究竟该如何收场？难道你想让我们放过了你的庶妹？”

柳怜霜并未奢望凭借几句话就让夏家完全接受她的说辞。她的真实意图并非为柳灵灵开脱罪名，而是希望两家间的矛盾尽量克制，以维持表面的和睦，并避免未来被有心人利用。

她淡然一笑，道：“自当给夏大人一个交代，请您莫要着急。”

眼见夏家人情绪渐趋平缓，躲在秦姨娘身后的柳灵灵暗松一口气，却依旧跪伏于地。柳天成和柳老夫人也放下了一部分焦虑。只要夏家存有顾虑，不再将事情闹至大理寺，这场风波便可徐徐化解。

柳老夫人终究年长体弱，为了缓和局势主动低姿态向夏夫人软语宽慰。即便夏夫人对此反应冷淡，却不时打量柳怜霜，对这位长房小姐多出几分欣赏，实在是一表人才的女子，只是可惜有个如此不堪的庶妹拖累柳氏声誉。

至于后续走向，柳怜霜已无意继续参与。能做到此番分寸已是极致诚意。而柳天成低头与夏老爷密议处置办法：无论如何不可引起更大声势。他绝不同意让柳灵灵落得与夏暖暖同样的下场。实际上，那支带毒胭脂乃是夏暖暖亲自主动索取，非柳灵灵擅自提供；加之送予的时间仓促，并无核查成分的可能。这一切隐情夏老爷心中雪亮，才勉强作出退让。

不论如何，作为此中关键人物的柳灵灵，今后定无法享有坦荡前程，最好就此消失在众人视线之外，以免屡次触怒夏家情绪。为了顾全两家族表面和平，即使身份相较稍高的柳天成亦不得不俯首道歉，实是他少见的屈辱之举。

待夏家离去后，柳老夫人一声长叹，平日慈祥面容此刻满是寒意：“真是孽根！”

柳天成面色沉重道：“母亲勿需恼怒，此事我会详细查明。若是无辜，自然不为难；若是真有过错，则尽早打发出去为好。”

这句话分明是在谈尽快促成柳灵灵的婚事。虽已到适嫁年龄，但她尚未寻得匹配人家。时间紧迫，又怎还能期待找到门当户对的好姻缘？

一旁的洛纷岚母女与柳明决兄弟装作未听见，只垂眸不语，无意再介入这桩烦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