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炤心跳无声加快,浴桶里的身体随着体温迅速攀升。
雾气掠过耳廓的瞬间,耳尖薄红顺着耳骨蔓延至下颌,在皮肤上烧出蜿蜒的胭脂痕。
他喉咙滚了滚,谁知纪潼下一句,“你桶坏了,再等水就流干了。”
玄炤低头,浴桶居然被她刚刚的摇晃砸破个窟窿。
水淌半数,纪潼往桶里张望。
玄炤抬手,一片白色沐巾罩到桶上,挡住了某人的目光。
纪潼惋惜,什么也没看到。
她啧了两声,抬眸,察觉到玄炤眼里刹那间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不过再看,他恢复如常。
“我来就是这件事,你换个桶吧,这桶怪脆的,一碰就坏。”
“好……”
纪潼风风火火的来,大摇大摆的去。
陈功敲了门,从屋外走进来,满地的水,自家王爷已经穿好了衣服。
纪大小姐走的时候,一副吃干抹净的模样。
陈功倒吸口凉气,不敢往深处想,“王爷……下半夜还要守吗?”
王府守备森严,本来,纪大小姐不应该擅闯王爷的浴室……
“不拦她,旁的照常。”
玄炤从浴房走出,白衣宽袍、衣襟未系,露出半片锁骨,他眼眸深邃,望着纪潼离开的方向,似是有所顿悟。
他回头淡道,“换个薄桶。”
陈功应是,去查看坏掉的浴桶,脑袋上冒出个大大的问号。
桶坏了还要换薄的?
而且,自家王爷从来不像刚才那样穿衣服,月亮打东边升起来了?
匪夷所思。
陆行舟的药终于喝完了。
失去蒙汗药的作用,他脑袋清朗了许多。
这夜,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回到了水乡。
纪潼打小活泼开朗、容貌出众,村子里喜欢她的少年很多,他也是其中之一。
可他自诩读书,要娶官家女子,这份喜欢藏于心底。
牛家父母不许纪潼读书写字,他与牛家为邻,纪潼常常偷看他温习功课,她记性好,听几遍就能背诵。
他年少怀春,主动教纪潼写字。
纪潼看他的目光渐渐变了,他享受这样的爱慕,可母亲告诫他,他将来要科举入仕,商贾女配不上他。
此后,他便对纪潼疏远。
他本以为纪潼爱他至深,会伤心难过,谁知没几天,她又去偷看别家的俊俏少年。
他心里憋着隐秘的怨气。
直到那一天,暴雨倾盆,纪潼在后山失手误杀了一个人。
他撞见整个过程,将纪潼送回去后,他处理了尸体,替她遮掩罪过。
那具尸体的身上,有纪潼杀人的凶器。
尸体藏在何处,只有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