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一想,苏成心中的不甘又涌了上来。
他痴迷于沈云舒现在的模样,却嫉恨她的改变是因为裴准。
越看越爱,越爱越恨。
苏成脸上的表情有些扭曲了。
恰巧,十一皇子是个对别人的情绪很敏感的人,即便背着着苏成,他也感觉到对方异样的情绪,便转过头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就这般近距离地瞧了几个呼吸,苏成才迟钝地差距到,身体下意识一抖,似乎被吓了一跳。
“殿下,我……我……”
苏成刚想为自己的失态解释,十一皇子却已转过头去。
苏成满肚子的理由便这样堵在嗓子眼,不知该庆幸,还是该警惕。
有时他觉得,十一皇子很看重他,有时却又觉得,十一皇子从未将他放在眼里。
上辈子,苏成身为权臣,替他做事,却从未觉得十一皇子如此不好伺候过。
那时,已登基为帝的十一皇子,看向他的眼神,绝不如此漠然。
而像是……
像什么呢?
苏成形容不上来,只能将之当成看重与不看重的区别,便下定决心,一定要获取十一皇子的信任。
舞毕,沈云舒利落收剑,朝着上首的皇帝弯腰拱手:“皇上。”
“好!”皇帝哈哈大笑,“不愧是裴准的媳妇,哈哈,不愧朕的女儿屡次提及你,文嘉这孩子,可就你一个真心相待的朋友。”
沈云舒低头恭顺说:“能与公主做朋友,是公主抬举,也是臣妇的福气。”
皇帝又是一笑,看向神色有些复杂的永安侯说:“以前一直以为,永安侯府未出将才,现在才发现,这将才竟在此处!”
永安侯连忙站了起来,恭敬道:“皇上谬赞了,小女只是拳脚功夫,当不得。”
沈云舒亦一脸惶恐,连道不敢。
将才?怕是酱菜吧。
就她这样上战场还不被敌军左一刀右一刀给砍死?
咦,一想到那血腥的场面,她就觉得浑身发毛。
皇帝兴冲冲地给她赏赐了些珠宝,便摆摆手,让她退回去。
沈云舒低眉顺目地退回座位上,乔氏拉着她的手,松了口气的样子。
沈云舒对她露出一个轻松的微笑。
不就是献舞吗,小事,小事,就是有点累着了,手脚发软。
她面前有两个杯子,左边为水,右边为酒。
她笑得轻松,伸手拿杯子喝水的时候,却又拿到了装酒的杯子,手竟有些发抖。
一边拿着杯子,一边去看裴准的方向。
四目相对,裴准对她露出一个清浅的微笑,隔着一条“银河”,他唇边的梨涡不甚明显,沈云舒的心却依旧像是被什么东西挠了一下,掩饰性喝水,喝下一大口。
半晌,沈云舒才感觉味道不对劲,浓烈的气味直冲脑门,竟让她的脑袋有些发晕。
好在此时宴会已至末声,在王皇贵妃摸着肚子说累了的时候,皇帝大手一挥,匆忙结束了宴会,带着王皇贵妃先行一步。
皇后还坐在位置上,瞧着两人携手离开的背影,神色有些难堪,却依旧努力维持体面:“既如此,诸位便都散了吧。”
沈云舒瞧见这一幕,不得不感慨这一步棋走得精妙,既能在朝堂之上清除异己,又不会被怀疑到他身上去——
谁能想到,十一皇子会让自己的生母如此难堪呢?
沈云舒一边想着,一边觉得好像地震了,天旋地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