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姑娘,”监兵神君轻咳了两生前,打断了穆浠的思绪,他笑问道:“你是哪门修者?年龄不大胆子却不俗,竟敢来魔域荒地离恨天。”
离恨天?!
穆浠眼底再次露出惊色,原来千年前的离恨天,竟是一方少有生灵的冰川地界。
恐是历代经练洗涤,方才成就如今祁渊所统领魔族的生存之地。。。。。。
她又观落溱樱,意外的是红鲛圣女是人族双腿模样,正怒凶凶地叉着腰瞪人。
“好了,阿樱。”监兵神君身着素白锦衣,腿上带伤,应是凶兽利齿所咬,好在已经止住血。
他缓慢起身,抚摸了一下落溱樱的额头,宠溺笑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既是圣灵海统领者,自是要明白此道理。”
“神君!休要再动我额毛!”落溱樱脸上一红,羞涩地捂着发顶的一撮毛,“你真是越来越讨人厌了!”
监兵神君只是笑了笑,许久放下手,旋即淡笑着看向穆浠。
穆浠算是看明白了,在此时间段上,监兵神君跟红鲛圣女已经相遇,更甚者早就相爱。
她短叹一声,肃肃静静地行了一礼,在两位先辈上下打量她的目光下,正色道:“晚辈本是一介散修,修行出差误入此地,无意闯入,不料却得罪了两位前辈,多有得罪。”
落溱樱走至她前,揽住她的臂肩,飒爽笑道:“原是这样,世道艰难,你身为散修确实不容易。”
穆浠笑吟吟道:“是呀是呀,不论是哪个时代,其实都挺难的。”
她又道:“方才听前辈们在说冰莲治疟疾,可是红尾鲛人一族?”
言罢,落溱樱跟监兵神君皆是难色,似是不愿提及的样子。
少顷,监兵神君叹道:“没想到此事已经传播。不错,我二人受族长之令,前来求取冰莲,却不慎被守护神兽所伤,方才推至此地调息片刻。”
“离恨天地界有异,容易进,却不易出。想必姑娘同样察觉,冰川之下有一法阵,正不断扰乱事理。”
穆浠点了点头,又听落溱樱极为不爽地骂道:“可恶!若不是祁渊小儿作祟,咱们怎会受伤?半神半魔的东西!果然没安好心!真是气煞我也!”
“。。。。。。祁渊?”穆浠淡问。
“你竟不知?”
落溱樱撇撇嘴,解释道:“他乃天神的一半神魄所化,误打误撞降生成魔族王子。本是与我们同行,可他中途默不作声地跑了,为了寻他。。。。。。神君这才与那头畜牲打斗。”
监兵神君随之肃声道:“阿樱,注意言辞,它乃神兽白泽,怎能——”
落溱樱心烦,打断道:“知晓了知晓了!神君你每次都这样老派!喂。。。。。。小心腿伤——”
“不妨碍,”监兵神君抬手止住她扶过来的手,转而望向穆浠,他道:“姑娘,离恨天危机四伏,不如你我结伴,尚有一线生机。”
“正有此意,”穆浠拱手,“那便劳烦前辈了。只是不知,前辈口中名为‘祁渊’之人。。。。。。仙魔势不两立,为何会同行?”
她本以为监兵神君会避而不谈,不料结果却正相反,只见神君跟圣女遮纯轻笑。
落溱樱柔笑道:“无他,唯心判人”
“——仙分善恶,魔亦分善恶,是非曲直,只能由自己观之断之。”
落溱樱望着监兵神君,眼眸溢满爱意:“这些都是他教给我的。我也是后来才渐渐明白,何以明正,何以辨邪。”
。。。。。。何以明正?
。。。。。。何以辨邪?
穆浠拜丘闵天为师的第一堂课,出的题便是这道。
起初,她被灭门仇恨蒙住双眼,分外不解为何先教这些。道理远远拼不过武力,有这时间不如多学几招剑法。
可丘闵天却告诉她:“空有一番大道理,的确打不过比你修为强悍之人——但若一个人的心中没有理,辨不了这世间是非,那同一头只知吃喝的牲畜,又有何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