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总这样的身形,大街上也不是时时能碰见的。
梁淙站在走道,林薇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但自觉地站了起来,她总觉得自己要干点什么。
于是很快,几乎是一种默契,梁淙给了她自己的车票,“我和你们周总有点事谈。”林薇明白了是让自己腾位置。
她麻溜儿地跑了。
看着座位号,梁总花的钱也是挺冤的。有钱人出行都买商务座,他大概没买着,就买了张一等座。而一等座的价格是普通的两倍,但座位大小几乎没差别。
林薇找到位置后坐下,在心里想干嘛要多花这个钱啊,给她多好啊?她愿意背着这些老板们上北京!
周倾摘下降噪耳机,察觉到身边换了个人,“梁总也出差?”
梁淙面色平直,反问:“不然是送你吗?”
“我没别的意思。”周倾坦荡地笑了笑,大概因为之前撒过类似的谎,“我知道你没这么闲。”
“亲自跑一趟,看来你的决心很大。”
“不然呢?”周倾也用一样的语气反问他,不是他这样要求的吗?装什么?
他知道她,她并不避讳犯错,但认定的事也不会改。接下来的时间很长,两人说了些工作上的事,还算和谐。
周倾用保温杯喝了点水,看他转过脸去,“要喝水吗?”她问,又改了下措辞,“我这有绿茶,但不是什么名贵的,是自己炒的。”
“和男朋友一起去的?”
周倾神色凝了片刻,“对,安吉茶山的商业化做得还挺好,有专业分级,炒完可以装袋塑封,自留送人都可以。”
“来一点。”他说。
周倾没有多余的杯子,就用保温杯的盖子充当了,给他倒了一杯品尝,味道还可以。
这一刻,他竟莫名地共情了曾经的瞿蔚然。
那时候瞿蔚然在健身房发现周倾已经谈了别人,他憋了一周,找到梁淙。
那天下了场很大的雨,空气质量很差,天都是灰蒙蒙的。
他在一家中餐馆吃饭,瞿蔚然怒气横冲地走进来,站在他面前质问:“你早就喜欢周倾,对吗?”
相比于瞿蔚然的愤怒,梁淙就淡定多了,“喜欢别人的女朋友犯法吗?”
“你明知道我们只是在冷战、会和好的,怎么敢横插一脚?”瞿蔚然怒急了,他还是如此高傲的姿态,“抢别人女朋友,你还理直气壮上了?”
梁淙把手里的叉子丢在桌上,“我很喜欢周倾,这件事也的确算我对不起你。这样吧,我给你个泄愤的机会,捅我一刀,我不还手。”
瞿蔚然震惊住了。
从前对他印象极好,陈桉的朋友嘛,长得好、学历好,谈吐独到风趣,但一个衣冠楚楚的社会精英,怎么可以有这样一面?
“你疯了?”
“你不敢吗?”梁淙翘着嘴角笑起来。他当然没有疯,耍他呢,但凡他敢动自己一下,他就报警,起诉他故意伤害。
瞿蔚然也很快发现他的狡猾。一拳挥到他颧骨上去,然后两个人扭打了起来,在那个糟糕的天气里,雄性动物的暴躁低劣,表现得淋漓尽致。
瞿蔚然知道事情已经无可挽回,在和周倾的相处里他并不无辜,两个人都太年轻了。于是他丢掉风度,狠狠辱骂梁淙:“你真的很贱!人怎么可以贱到你这个程度?”
梁淙对他的咒骂并不在乎。
瞿蔚然见这攻击力太弱,又说:“你知道我和Calice经历过什么吗?”他回忆和周倾一起经历的美好,是彼此的初恋。哪怕很多年过去了,初恋仍有不可撼动的地位。
“你嫉妒我们的爱情美好,你自己谈,未必有好结果。”
梁淙擦了擦手,冷眼道:“既然美好,那你怎么玩脱了?”
瞿蔚然瞬间不知道说什么了,半晌才说:“你懂什么?”
梁淙自然不懂他也不想懂,他很烦说他嫉妒别人爱情的说法。
又听见瞿蔚然说:“你但凡有点良心,就不要告诉任何人,你和她在一起了。”
他都要走了,回头看瞿蔚然,“什么?”
瞿蔚然一来是为了自己的面子,二来也是为周倾着想,“你这么快就顶替,自己不要脸可以,让别人怎么看她?”
很多年以后,才知道,这是瞿蔚然为了报复给他下的圈套。周倾从来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