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求证了吗,就给我盖棺定论?”
周倾问他:“张宇举报的很多具体事项,只有你知道。但你说不是你,好,我像个傻逼一样把脑子丢掉,无条件信任你。可你是心口统一的人吗?”
梁淙注视着她,眼神复杂,过了一会儿说:“我知道,无论这件事跟我有没有直接关系,但人进公司是我安排的,罪魁祸首是我,你可以发泄不满。”
“然后呢?”周倾满是倦怠的样子,没有耐心听进去一个字。
“但发泄情绪不能解决问题。”
周倾从他的掌心里抽出自己的手腕,“我自己会解决,今后公司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剩下的股份按照协议定价尽快转给我,咱们两清。”
“你这是解决矛盾的态度吗?”他说这句话顿了顿,又说了句不相关的,“你哪里还有钱,逞什么能?”
他的质问似乎掷地有声,穿透过周倾的耳膜,直逼大脑。原本她已经精疲力尽,不想再争辩什么了。是不是他,周倾也没有那么想追究了,她真的好心累。
在来的路上几欲痛哭,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但此时听到质问,周倾突然极致愤慨,新账旧账都涌入脑海,“你又是什么态度?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之前让人监视我就算了,退出公司后对我的监视还不停下来?你想干什么?”
对他无法置信的眼神,周倾拿出手机放录音给他听,是他亲口说的话,赖都赖不掉。“抱歉,不是我卑鄙地要监听你,是你在我车里打电话不设防。”她轻飘飘地说:“我还以为你在我面前说这个话是开玩笑,原来你真是这么想的啊。”
“我在思考和你有未来的时候,你在想着怎么把我家当枪使吗?”好笑,即使知道他有这样的想法,周倾依然想的是和他结婚。
她笑得诡异的时候,梁淙也莫名其妙地笑了,眼里升起一种轻佻的快感,“是么?你真的想过和我的未来吗?”
周倾闭上嘴。
“宝贝,怎么双标起来了?你从来都没有自己说的那么真诚。”梁淙的手一下子掼到她脸上,抖动地捧着,“骗骗我就算了,怎么还骗自己?”
“手给我拿开!”两道呼吸距离太近,周倾的喘息变得紊乱。
“不拿开怎么样?”他翘嘴角,阴恻恻道:“你联合周与行拿合同套路我的时候,在想什么?”
他说到某个名字时,颇有些不忿,咬牙切齿:“你知道我最讨厌他,还让他在我面前晃。你以前知道我烦姓瞿的就总是提他,你是找到我情绪的电门了吗?”
“你不要给我发神经!”
“你还没见过我发神经的样子,真把我惹毛了,我让周与行死去。”
真的发癫,有病!
爱让谁死让谁死去。
周倾转脸想挣开,但没挣脱得了,张嘴咬住他的拇指,一点儿都没嘴软,很快就咬出了血,梁淙吃痛,却还用手指抵住她温热舌面往里搅动,以至于让这个血腥的动作变得涩情。
周倾往死里咬到他受不了,才拿出来。
“我套路你不是因为你下手在先吗,不然等着你坑我?”周倾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是骗,无非是谈判的手段。
“无论你信不信,我没有想过要害你。”梁淙甩着流血的手指,不自觉拧眉,声线都带着一丝痛苦,“你很清楚这件事不是我做的,不是么?你在进门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我有多无辜。”
从他嘴里说出无辜两个字有些滑稽。
周倾听着他的话,若有所思,然后冷笑道,“无论事情是不是你亲手做的,都栓好你的狗,不要出来乱吠。”
她咽不下这口气。
“什么叫栓好我的狗?”梁淙也冷道:“你要真没问题还怕路上有疯狗?我告诉你,今天的危机,你自己的责任最大。”
是么?她走到桌边扬了扬档案袋,道:“你们用举报搞我一次,我就还给你一次。这份财务合规资料的原件我已经寄给地方证监局了,地方机构响应得很快,你的IPO之路恐怕要有麻烦了,自求多福。”
梁淙脸如死灰,看她的眼神极其陌生。
他伸手要拿来,周倾不知道想什么,突然改主意不给他看了,说:“我烧给你吧,下地狱的时候记得跑快点,兴许追得上。”
她的嘴恶到能喷毒,梁淙太熟悉她的暴脾气了,完全不意外,“你好样的。”
周倾离开他家,站在电梯口,梁淙瞥向门口一眼,“走了就别回来,我不会哄你第二次。”
“我没打算再见你。”她说完进了电梯,头也没回。
梁淙关上门,手指后知后觉地疼起来,直钻心脏,他弯下腰缓和了一会儿去找药箱,看到沙发上的蓝色丝绒盒子,心里厌烦至极,直接丢垃圾桶。
碘伏早没了。他也就懒得管了,随便贴了一个创可贴,拿了手机车钥匙外套急着出门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