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说这番话的时候还是有些心虚的,毕竟当时这具身体里的可是货真价实的崇祯皇帝。
不过他也只能先装一装,毕竟他实在不希望这些大臣们,因为害怕他的脾气而不敢说真话,甚至为了迎合“迷信”这一特质,再编些什么故事来糊弄自己。
如此一来,效率不仅太低,留在史书上也只让人以为自己是个傻子。
大明到了这个地步,想要复兴,只有君臣彼此信任、通力合作,而非你猜我的心思,我猜你的心思。
吴孟明跪在地上不语,殿内也一时安静了下来,只听铜漏滴答作响。
王承恩适时递上一杯热茶,小心翼翼道:“陛下,您消消气,保重龙体。。。”
朱由检饮了一口热茶,朝下面三人问道问道:“尔等可知,欺君之罪当如何处置?”
跪着的三人听了这话,面色当即惨白。
“按律。。。当斩!”冯英低声道。
“那你们为何还敢如此?除了郑鄤的确是冤枉之外,是否还因为你们私交甚笃?”
“臣不敢!”吴孟明立即道:“臣如此做,的确只因为郑鄤清白,并未因私交影响判断!”
朱慈烺坐在一旁,见此情景不知想到了什么,大着胆子走到殿中,朝朱由检道:“父皇,您常教导儿臣,说做错了事情不要紧,重要的是要谨记教训,下次不要犯一样的错误,儿臣以为,冯大人、吴千户还有。。。”
朱慈烺没记住最后一个人的名字,凌义渠忙低声提醒道:“陆完学。”
“还有陆书吏三人,初心是好的,不过就是用错了法子,眼下,他们既然能入宫请罪,想来是知道了错的,儿臣以为,他们没有逃避责任,父皇何不原谅他们一次?”
跪在地上的三人朝太子投去感激的目光,同时却也忧心,太子这番话,可别让陛下斥责了呀!
朱由检“嗯”了一声,“太子说得也有道理,朕看在你们初心的确是为救人,且郑鄤的确是受了冤枉,朕这次便不追究了!”
这就。。。放过了?
别说跪着的三人了,便是骆养性都觉得有一丝不可置信。
他看向朱慈烺,想着太子殿下如今在陛下心中有着如此地位了?就几句话,便让陛下消了气,还不追究了?
“但是。。。”朱由检又沉下脸,“但若再有下次,无论是谁,朕绝不轻饶!朝廷法度,不容儿戏!”
“臣等谨记陛下教诲!”殿中诸人同时作揖道。
“冯英,”朱由检点名道:“你彼时为刑部尚书,更应以身作则,此次回去,再写一份自陈状上来,好好反省。”
听到皇帝这话,殿中其余人心中都有了想法,陛下让冯英写自陈状,看样子是想着重新起用他啊!
“是,草民遵旨!”冯英立即应下。
“记住今日教训,朝廷需要的是刚正不阿之臣,不是猜忖朕心思之辈,都退下吧!”
三人谢恩告退,出宫时,冯英已是老泪纵横,“陛下英明,陛下英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