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
他的衣角携着风飘过,老鸨才终于放心地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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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影卫问。
玉梅不言,只是点点头。
她容色如常,媚态却转眼间无影无踪,只带上风尘仆仆的惫懒之色。
如果陈乔在这里,一定能认得出来,这位艳冠京城的美人,眉目间竟然有三分和死去的绿莲相似。
不过一位活色生香,一位卑微朴素,天壑一样的生活条件连把这对姐妹仅有的三分相似都磨灭了。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破破烂烂的蓝布包:“这是剩下的香料,都包好了。”
那小影卫脸上仍旧带着几分稚气和少年人的天真,他接过那包袱,仍旧急切地追问道:“玉梅姐姐,你吃了解药了?”
玉梅倦怠地点了点头——这香料不是什么好东西,颇容易叫人迷了心智,顾启南的怒气,安言的易醉,一切都不合常理,归根结底都是源于这物。
她开口说,声音颇为沙哑:“我已经为自己赎身,我要离开京城了。”
那小影卫吃了一大惊,他有心要说些什么,终究还是笨口拙舌,呐呐道:“哦,这样。”
玉梅平静地望着他,眼神没有起一丝波澜,自顾自说道:“替我谢谢陈乔大人和那位贵人。”
她俯下身子,恭恭敬敬朝西方行了一个叩拜大礼——那是紫禁城的方向。
“那你,那你,以后要怎么生活呢?”小影卫绞尽脑汁,舌头打结,才憋出这句话。
玉梅笑了,小影卫的脸渐渐红了。
她道:“不知道,也许某一天,我会回来,以后的事,谁知道呢。”
玉梅带上面帷,轻纱浮动下露出嫣红的唇珠,明丽的五官若隐若现,飘然若仙人。
她一步跨上驴,驴蹄嘚嘚,夕阳下她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很长:“麻烦你帮我祭拜的姐姐的坟墓!”
她轻快的尾音飘散在空中。小影卫愣愣地点了点头。
那道纤细而高傲的身影越来越小,一阵柔和潇洒的歌声响起:
五里竿头风欲平,长风举棹觉船轻。柔橹不施停却棹,是船行。
满眼风波多陕灼,看山恰似走来迎。子细看山山不动,是船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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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翊匆匆赶到的时候,楚党每个人都端坐着,脸色呈现出如出一辙的严肃与阴沉。
顾启南坐在远处,看不清楚神色。
他常伴着的八个侍女罕见地不在身旁,这里似乎永远不会停歇的靡靡之音也没有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