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瑶琴的嗓音温柔,“你看,那时候多可爱。”
许浣溪模模糊糊想起,时越曾经提起过一次,他童年是个小胖子的事情。
但后来,作为模特儿的母亲,根本没法接受这样儿子是这样的体型,进行了魔鬼训练。
所以她这句“可爱”,其中又有多少真情实感的意味在其中呢?
时越额角一跳,面色不善:“看这些做什么?”
白瑶琴不答,反而轻轻握住顾晚宁的手,指腹摩挲过她的腕骨,又拍了拍她的手背。
“我挺喜欢浣溪的,聊的很来。”
不知为何,被她这样亲昵接触的许浣溪,突然生出一股悚然的感觉。
她的直觉没错。
因为下一秒,白瑶琴笑吟吟道:“我可以认她为妹妹吗?”
空气骤然凝固。
许浣溪差点被香槟呛到,她僵硬地不敢扭头去看白瑶琴,心想着她怎么会说出这么石破天惊的话
这要成真的,不就从小妈文学变成小姨文学了?
时越的眸色骤冷,嗓音压得极低,“妈。”
白瑶琴却仿佛没察觉他的不悦,依旧温温柔柔地笑着:“怎么?你不乐意?”
“你别开玩笑。”
“我像是在开玩笑?”
两人对视一瞬,白瑶琴忽然松开顾晚宁的手,轻叹一声:“算了,不逗你了。”
时越显然有些不耐,他没心思在这儿看母亲在这迂回,掐了掐自己的眉心,道:“妈,你慢慢拍吧,别耽误我们行程。”
不知道时越是不是向来和他妈说话就这个口气,总之白瑶琴并不怎么生气,反而温和颔首,“行,那我们有空再聚。”
从车上下来时,不知是不是许浣溪的错觉,时越握着她的手变得更紧了些。
下午三点的阳光毒辣,热浪扭曲了远处的海平线。摄制组的工作人员三三两两聚在遮阳棚下,所有人都像被晒蔫的植物,却仍保持着职业性的紧绷姿态。
——只是因为白瑶琴轻飘飘丢下一句:“现在的光线太硬,等日落再拍。”
现在距离落日还有三个多小时的时间,她
可以在空调温度适中的保姆房车上小憩,但其余所有的工作人员需要严阵以待。
时越的手指缠了上来。
“想什么呢?”他问,似是不满许浣溪晾他这么久。
许浣溪望向远处沙滩上的工作人员,他们正反复检查反光板和电源线,仿佛这场漫长的等待天经地义。
或许这才是她的冷漠和时越他们阶级的冷漠最不同的地方。
长居上位者太久,傲慢已经溶在血液里。以至于他们这种人,完全没有意识到他们生活中处处在享受特权。
“我在想,”她任由时越把玩自己的手指,“你们这些人,可真是挺讨厌的。”
时越低笑一声,忽然将她的手送入自己口中,咬住她无名指关节,齿尖在上面轻轻研磨。
“你讨厌别人就行。”他松口时留下个微微泛红的牙印,“讨厌我干嘛?”
两人走回到遮阳伞的位置。
时越不知从哪里变出一大块冰块,放在伞脚旁的银质冰桶里。他随手拿起一旁的扇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风,又时不时地给许浣溪喂着水果。
许浣溪感觉自己像个昏庸的君王,在妖妃的蛊惑下荒诞度日。
她捧着书看了会儿,不知不觉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海风轻柔地拂过她的发丝,在脸颊边轻轻晃动。时越不动声色地调整了遮阳伞的角度,让阴影完全笼罩住她。同时手上扇风的动作未停,给她持续地送着凉气。
许浣溪睡了多久,这风就扇了多久。
等她醒来时,太阳已经西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