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浣溪并不觉得对陈家进行重创是牵扯到了无辜,如果不这么做的话——
那么真正的始作俑者,只会被安然护下。
更何况,他们只是失去了名誉和利益,但许清平是实打实地挨了一刀子。
许浣溪淡淡抬起眼皮,对他的道歉不置可否。
她过来,不是为听这些人虚伪的客套,于是开门见山地说道:“如果想让你妹妹少判几年,就和我一起对付冯珂。”
陈霖安一怔,沉声问道:“这件事和她还有干系?”
许浣溪心里冷笑一声,陈落姝究竟是太蠢还是已经死心,竟然在临死挣扎前也没在陈家人面前将冯珂推出去。
她俯身向前,每个字像是细针似的扎进陈霖安的耳膜。
“不然你以为,你家妹妹有那个能耐?”
桌下,陈霖安的手缓缓攥紧,骨节透着白色。
沉默了片刻,他终于抬头,声音低哑,“你想怎么做?”
*
送走陈霖安后,许浣溪和方舒然并肩站在停车场的门口。
原本方舒然提出要开车送许浣溪回去,但许浣溪却摆摆手表示,这地方离她现在住的地方不远,走回去就好。
于是,两个人沿着路灯昏黄的步行道慢慢走着。
今晚的方舒然格外的沉默,在饭局里也几乎没怎么开口。
许浣溪望向前方的路灯,忽然出声问道:“学长,如果这次受伤的人,就是我,你会怎么做呢?”
方舒然一怔,似是没料到她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又沉默地走过一个街区,才听见他低沉沙哑的声音。
“我不知道。”
如果站在许浣溪这边,他和陈家便会因此生了嫌隙。
如果是站队在陈家,那
但其实,很多时候,不知道就已经代表了一种答案。
许浣溪笑了笑。
坦诚来讲,她自己根本对这个问题不在乎,但还是鬼使神差地问了出来。
就像现在一样,明明也对这个答案不在乎,心口的位置却在隐隐作痛。
许浣溪抚上胸口的位置。
应该是身体的惯性使然,原身在痛。
她默默安慰着“许浣溪”:“没关系的,许浣溪,心碎过一次后,就会更加强大起来。”
然后,她昂起头,语气温和却又疏离地笑着,回敬他上午说的那句话。
“所以学长,你明白为什么我的喜欢是善变的了吧。”
年少的一次心动,“许浣溪”已经用了很多东西去偿还了。
直到心口处的酸楚感一寸一寸退散,直到彻底褪去,她想,原身在这一次,终于是真正放下了。
她的喜欢,本该是很稀有、很珍贵的东西,不应该浪费在这种人身上,任由辜负。
不过现在也不算晚,能彻底放下,就已经很不错了。
许浣溪很耐心地在哄着原身,却突然想到了时越。
虽然他在她的眼里也是一个狗东西,但奇怪的是,她似乎并不会因为时越会选择站在哪一边,而感觉到困扰。
时越会永远站在她的身边。
这一点,她从来都不曾怀疑。
她和方舒然一路无言,直到小区的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