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层略过,在舷窗外留下细碎的水痕。他只看了一眼窗外便收回了视线,手上的腕表显示还有几个小时才能回到国内。
他的心情沉闷到了极致。
许浣溪这家伙,知道他在外面,竟然连一条信息都没发过来,哪怕是新年祝福的套话都没有。
他的另一只手摩挲着手机的机身,打开锁屏,看了眼微信置顶的对话框,仍旧是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作为收尾。
时越将酒杯重重放回桌面,酒红的液体因此而摇晃出来少许。
细长白皙的指尖在屏幕上敲敲点点,打下“我要回去取下东西”几个字,正准备按下发送键时又顿住了。
这不是他的家么?回去的话应该也不用提前通知吧。
这么想着,他删除了对话框内的文字,又觉得这个对话框实在碍眼,便取消了置顶。
三分钟后,他重新拿起手机,然后恢复置顶。
到达国内恰好是下午三点,时越从机场内走出,入座到专车内。
往常这个时间许浣溪一般已经前往了雕塑工作室,他不知道此时回去会不会遇到她。
给家里的佣人打了一个电话,得知她今天去了美容院。时越在庆幸之余,心跳不知为何隐隐开始加快。
毕竟都这么久没见面了,有些许雀跃之情也是正常的吧。
时越这么想着,阖上眼睛在车上小憩。
等到黑色的林肯慢慢驶进熟悉的府邸时,时越本能地却觉得焦躁起来。
因为他只是询问许浣溪是否在家,而没有传达自己会回来的意思,所以佣人隔着远处看见停稳的车辆均是一惊,连忙通知了在屋内的林姨。
林姨心底咯噔一下,直觉如果今天少爷发现了外人住进家里,肯定会有极为不好的事情发生。
但她还是很快在门口准备迎接,看着时越风尘仆仆地进门,接下他脱下的外套。
“她还没回来?”时越微微蹙眉,不是说她已经出去了很久了。
林姨攥着时越外套的手微微缩紧,面色依旧如常道:“要帮您联系一下吗?”
“不用。”时越简短地回道,坐在了大厅沙发的位置。
见他没有要上楼回到房间的意思,林姨悄悄松下一口气,转身去忙别的事情,但还是偷着给许浣溪发了时越回来了的消息。
发完后,林姨走近时越面前,询问道:“少爷,晚餐还是按照您的口味准备?”
她正欲转身,却听见时越说道:“按她喜欢的做。”
“夫人的口味一向偏辣,您可能会吃不习惯。”林姨小心翼翼说。
时越浅浅掀了掀眼皮,眼神里已经传达了不容置喙的命令。
待到大厅都没了人,周身顿时一片寂静。手边的时尚杂志已经翻了一遍又一遍,许浣溪却还是没有要回来的意思。
时越将杂质随手抛到一边,抬眸将目光扫向大厅的摆设。
一切如常,但是那种熟悉感却莫名透露着异样的感觉,让他感觉极为不舒服。
野兽的本能,就是会在自己的领地,敏锐地嗅到陌生的气息。
他无端想起在上中学的时候,某日他从外面打球回来,看见了家里的客厅坐着一个陌生的外国男人。
男人的脸上满是虚伪和讨好的笑容,即使那个时候时越才十五岁。
白瑶琴站起了身,刚要准备介绍这是她新交的男朋友。
而时越的反应也很符合青春期男孩的反应,他理也没理母亲,而是径自走向了自己的房间内,拿起一根棒球棒,把家里的陈设几乎砸了个干净。
至此,母亲没再带男人回过家。
长时间的舟车劳顿,让时越揉了揉倦怠的眉心。他眸中一沉,不知为何,突然萌发出想要上楼的冲动。
他的私人物品都在上次搬家时基本全都带走了,所以就算上去,估计也只是空空荡荡的房间。
脚步在楼梯上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在闭着眼都能走到的路线中,他终于站在了自己房间的门口。
很奇怪的地方在于,房门没关,只虚掩着。
时越呼吸变沉了,他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他的瞳孔在瞬时间缩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