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还是听到了苏叶的话,朽住的脑袋里冒出来一个疑问……向后倒是哪个方向,和她现在的方向有什么区别?
还好,在惩罚一锤定音之前,她撑住了自己的脚腕,硬生生停在半空,艰难地呼吸着,眼神漂移,定在踩在她肩膀上的脚踝上。
耳边的人似乎在说什么,但她已经听不清了,她的脑袋里只剩一个反应——都别想清醒。
她一把握住脚腕,苏叶愣了一下,笑笑,脚尖轻轻点着越程琦的肩膀,低声轻吟:“那今晚的服务目标……”
她俯身,勾住女孩的领口,把她带向自己,“白衬衣上,至少得有水痕吧?”
苏叶以雷霆手段收拾了和越程琦有联系的残余势力。
玉知许惨遭打击,靠着未婚妻祁云亭勉强站稳脚跟,不得不把手里的势力往海外撤。
整个过程和越程琦预计的分毫不差。
程泠歌再次感叹好友的神机妙算。
她不会私下和玉知许见面,能在掌握秦家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崛起到这种地步。苏叶的实力不容小觑。
玉知许该如何利用这个机会,将主阵地不留痕迹的转移到海外,如何拓展新的用户群体,跟进翻新技术……那是玉知许自己的事了。
所有的安排,越程琦都已经在那次答辩上,通过她的老师,告知给程泠歌她们了。
那会儿越程琦甚至只是将这个方案作为备选,苏叶也没有察觉到她分毫。
是越程琦还用不着做准备的日子,她却提前计算好了这一切。
不到半年,她的计划派上了用场。
也堵住了之前觉得她小题大做、杞人忧天的程泠歌的嘴。
就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友人,程泠歌也不敢说看透了越程琦这个人。
越程琦就像游离在尘世外。从早上交班一直到中午快下班,越程琦都没露过面。
但苏叶也不见得好到哪去,她特别害怕碰见越程琦,害怕越程琦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就冒出来,突然叫住自己,然后让自己立刻滚蛋。
哗啦一声,门被推开,赵芹见她还在办公室——
“你怎么还没去?”
“我”
“越主任下午还要开会,没有时间,你现在不去,今天的活就完不了。”
苏叶站起身来,拿着需要签字的病例跟诊断书:“我现在就去。”
赵芹摇了摇头——
现在的年轻人干什么事都喜欢拖拖拉拉。
赵芹哪知道苏叶心里的苦啊。
几步路的工夫,她走的心力交瘁,苏叶自己劝自己,最坏的结果你都想好了,那还怕什么?而且退一万步来说,自己是正规流程考进来的,仁华也不是她越程琦开的,她就算真要让自己滚蛋,也得自己犯大错误在先,她她没这个权利,对,她可没这个权利开了我。
苏叶是已经孤注一掷了,年轻女孩的勇气推进到这一步,断头台也敢上,更别提越程琦的办公室。
那扇紧闭的白色门板,于她而言就是冲破牢笼,门板里面的人就是她升级打的那个怪。
“越主任,我来——”一个上午的时间,越程琦跟刘仁宗不合的消息就在住院部里传开,大家明面上不提,但私底下都颇有微议。
“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来自己去。”张培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巨长无比的哈欠道:“按说咱们做医生的不该这么迷信,但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话,总归是有几分道理在的,卡在八十三岁这么个节骨眼上,得的还都是要命的病要换我估计也请他去二院了,越医生到底还是年轻了点。”
“话也不是这样说的,咱们仁华这些年靠什么在京北立住脚,不就是靠的这些疑难杂症,从阎王手里抢人,要是轻而易举就能治好的病,来仁华干嘛?一般医院治治得了。”葛薇薇拧开盖子喝了口水,说道。
“心外科的手术是那么轻易做的吗?一台手术下来要忙活多少事情?万一病人下不来,又或者下来了没挺过去,家属不闹咱们烧高香,要闹起来这里头又得搭进去多少人?到时候可就不是越医生一个人能承担了的。”
“手术还没做呢,你尽想着先败,那万一要是成了呢?到时候不光越医生,咱们整个心外科都跟着沾光。”葛薇薇声调提高了几分,握着水杯把盖子拧紧“还有你们不觉得咱们医院网站的封面特别丑吗?那么大个半秃脑袋,搞得好像是个医生都非得谢顶不可,老观念真的改改吧,就从换网站封面开始。”一大早就被嘲笑补脑,苏叶朝气蓬勃的劲儿泄了大半,她像地里被紫外线暴晒的小白菜,打蔫儿的厉害。
从昨天晚上临睡前一直到今天早上出门前,苏叶都在给自己不停地做着心理建设,不管今天越程琦再说什么,除了对自己真正有帮助的以外,其余的一个字都别往耳朵里进。
结果可好,来了个‘开门大吉’,一晚上的心理建设全白搭。
沮丧归沮丧,活还是得照干,半点一到就得交班,不管往后怎么样,先得把交班挺过去再说。
想到这个苏叶立马又振作精神,看起病例跟ppt。
她太紧张了,也太投入了,以至于有人进来都不知道,刘思思都在身后看她半天了,她都没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