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锦期还未反应过来,手已先一步将商时序推向衣柜。那里面衣物不多,正好能藏人。她飞快合上柜门,强压下心头莫名的悸动,这才去开门。
萧长敬立在门外,目光如炬。晨光透过廊下的竹帘,在他冷峻的面容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今早他去颜府寻人时,恰遇着颜晞风尘仆仆地回来。那丫头信誓旦旦地说陶陶已经回府,可萧长敬哪里肯信?自家妹妹自小就是这般性子,在外头受了委屈或是闯了祸,总爱躲着不回家,生怕他们担心。
“当真回去了?”他当时追问。
颜晞拍着胸脯保证:“千真万确!我亲眼瞧见她的马车往宁王府方向去了。”
萧长敬将信将疑地回来碰运气,没成想竟真在院里寻着了人。此刻望着妹妹沾满尘土的裙角,他心中又喜又忧——喜的是人平安回来了,忧的是不知又受了什么委屈。
待雕花木门开启,他眉头立刻拧成结:“怎么不应声?”视线扫过她沾满尘土的裙裾,“去哪弄成这样?可有受伤?”
李锦期摇头。
“今早为何独自出门?”
“想买些东西。”
“你遇到萧文璟了?他带人堵你?”
李锦期点点头。
“那你之后在彩云楼?”
李锦期低头盯着鞋尖,半晌才嗫嚅道:“但我是被迫的。。。。。。”
萧长敬长叹一声:“罢了,今日先不提。”他抬手欲抚她发顶,忽又想起什么,“明日端午,从今日起给你梳长生辫,连梳五日正好。”说着便要进屋。
“进去,哥给你梳头。”
李锦期挡在门前一动不动。
瞧她这样子,萧长敬立刻就猜中了什么。
他眯起眼,忽然压低声音:“还放不下他?别蠢了我的傻妹妹,他非你良人!”
“不是!”
“那你为何。。。。。。”
“他帮了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是你教我的。”
萧长敬若有所思,他知道自家妹妹什么德行,此刻藏着人又告诉他,自己肯定心里也不好受吧。
唉,他的傻妹妹怎么摊上这么个人呢?偏生这人还是他的表兄弟。这两边的手心手背管他多多少少的都是肉,他能怎么办?
“那哥替你备谢礼!”萧长敬突然喊声,把李锦期吓了一跳。
萧长敬陡然提高嗓门,分明是说给屋内柜中人听,“咱们昭唐好儿郎多的是!定给你找个文能治国、武能安邦,品性高洁如霁月,风姿俊逸似玉树的郎君!”他越说越激动,“让他入赘!要退婚也是咱们退!”
将来要“入赘”的商时序:“。。。。。。”
即将“另娶”的李锦期:“。。。。。。”
萧长敬吼完这一通,长舒一口气,又压低声音道:“今日的事你别管了,哥替你讨回来。”他甩了甩袖子,咬牙切齿地补充:“让那小子赶紧滚,这是最后一次!”
李锦期推着他往外走:“给江姐姐的聘礼都备齐了?聘雁可捉到了?哥你快去忙吧,我自己能处理。”
“明日才去猎雁,”萧长敬执拗地站在原地,“今日先给你梳头,梳完哥再走。”
李锦期无奈,只得让他等在屋外。这一大早的折腾让她精疲力尽,她揉了揉太阳穴,心想这都是什么事啊。。。。。。
“成成成,那我先让他走。”
李锦期转身进屋,直奔衣柜。
她打开柜门,只见商时序乖巧地蜷坐在里面,双臂环抱着膝盖,见她开门还冲她眨了眨眼。
“你都听见了,”李锦期板着脸,“那就走吧。谢礼我会差人送去。”
商时序没动,仰头认真地问:“明日之约,你可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