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珩默默摇头,手都没有抬,毕竟学校已经帮他很多了。
林谭吸了下鼻子,眼眶红了:“拿上,别再受苦了,裴珩。”
裴珩一下子又哭了出来,但又极力忍住:“谢谢老师。”
“唉,”林谭狠狠叹口气,此刻他不知道裴珩是解脱了,还是……
世事无常,谁都逃不过命运的捉弄。
“老师,你先回家吧!”裴珩平复好情绪:“你明天还要去学校。”
林谭还想说些什么,但一看手机已经晚上十一点了,不再强留,临走前郑重嘱咐道:“有事随时给老师打电话,老师永远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谢谢老师。”
灵堂上烛火悠悠,裴珩抬眼与那张摆供的照片对视,脚下火盆中的火星骤然聚起,裴珩不得不朝后退了几步。
“没事吧!”一边被波及的林鹤拉着许娴妘步步后退。
裴珩坐在文慈身侧,拿起木棍翻了翻盆中燃烧殆尽的灰烬:“都已经离开了,脾气还是这么大。”
“不知道是该恭喜你还是心疼你?”许娴妘望着男生冷漠的脸色开口。
“都可以,”裴珩脸色不变。
文慈按住男孩还拿着木棍翻灰的手提醒道:“裴珩,都烧干净了。”
“嗯。”
丢掉手上的棍子开口:“谢谢,最后还有你们陪着我。”
“革命友谊你说呢?”林鹤轻笑。
时间慢慢流逝,面前的两个人开始打哈欠。
“林鹤你和娴妘先回家吧,”裴珩开口:“已经很晚了。”
“可……”
林鹤还未开口,裴珩便又开口:“我可以的,阿慈不还在这里吗?”
林鹤望着男生的眼睛,最后点头:“行,有事随时打电话。”
屋内灵堂前只剩下两个人,两人静默无言,静待时间流过。
“阿慈,”裴珩忽然开口:“你应该有什么要问我吧?”
文慈抬眼,对,她有很多问题要问裴珩,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明明裴珩解脱了,她应该替他高兴才是。
裴珩没等文辞开口自顾自地说,语无伦次地说:“那天裴修永喝醉了,偷了我的钱,把我妈妈的相框也砸了,我很生气所以骂了他,然后他打了我,我恨他,恨不得他死,即使他现在躺在这里,我仍旧恨,那天我……”
“裴珩,”文慈突然开口打断了男孩激动地语气。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想打断。
“阿慈,”裴珩捏紧女孩冰凉的指尖,目光落在女孩脸上:“你很害怕听到接下来的事吗?”
“不怕,”文慈直视着裴珩的眼睛:“坏人做坏事会心安理得,好人做坏事会内心煎熬,裴珩,你是一个好人。”
裴珩突然冷静下来,再次开口嗓音平淡:“那天他扇了我一巴掌,把我推在了地上,我告诉他‘我想他死’,他又来扇我,我受不了了,所以我躲开了,他没站稳就摔在了炉子上,那一刻我是真想他死,可他忽然叫我‘小珩’,
话及此,男孩脸上再次沾满了泪水:“叫我小珩,所以我报警了,可他还是走了,这就是那天发生的所有的事。”
大手不断用力捏着女孩的手指,眼睛看着文慈不说话,仿佛在等上神落下最后的审判词。
文慈将男孩的脑袋揽向肩头:“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裴珩瞬间放松,将下巴搁在女孩肩头,眼泪顺着眼尾落下,喃喃自语道:“阿慈,今年冬天好冷啊!”
说罢,用力朝女孩的脖颈围了围:“一直走下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