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春恩可怜它的遭遇,却没时间和精力对待这个受伤的灵魂,于是想到了竹听眠。
甘助理说:“我的老板认为它和您的气场很搭。”
竹听眠当即痛心疾首地表示:“这是天大的误会。”
甘助理表示以上发言只是代为转达,要他来说,竹小姐深耕慈善道路多年,自然心地善良,想必孟总也是明白这一点,又担心好友独自待在秋芒镇会无聊,这才把这只小可怜送过来。
不愧是孟总的助理。
这个高帽子架得毫无人为痕迹,一句话两头都夸到了位。
问题是。
她竹听眠怎么就是独自在秋芒镇里了呢?
他李长青是不喘气了吗?
李长青看看甘助理,又看向竹听眠。
竹听眠并不缺乏人际交往经验,心下明白甘助理并无恶意,倒是对这只鹦鹉很有兴趣。
她慢慢地伸出手,动作幅度并不大,鹦鹉却反应不小,焦躁又警惕地踏来踏去,爪子在鸟架上磕得咔咔作响。
“你会咬我吗?”竹听眠把手指递到鹦鹉面前,轻声询问。
它会。
它真咬。
话音未落,鸟嘴已经叼住她的手。
劲儿还不小。
甘助理双下巴都被吓出来了,天知道这个祖宗一双手有多么值钱。
李长青已经准备出手干预,却被竹听眠抬起另一只手拦下。
“等等。”她说话时眼睛看着鹦鹉。
鹦鹉紧紧闭着眼,显然已经形成了某种条件反射,与其说这个行为是攻击,不如说是害怕到极点而不得不做的事情。
它似乎在等待惩罚降临,但过了一会,没有大声斥责,也没有人打它,它才不确定地睁开眼。
此时竹听眠手上那一块皮肤依然被鸟喙钳着,变红,发紫。
鹦鹉叼着她的手,不确定地“咕咕”两声,继续不安地在架子上踏步,眼睛不断地变换视角观察眼前这个人类。
僵持了会,它慢慢松开力气,竹听眠却没有着急抽回手。
“以后不会让你受伤啦。”她交付承诺。
她一直都有自己的一套逻辑,总能用独特的方式解决问题。
李长青细看这个人的侧脸,看清她从未明讲的耐心和悲悯,自己心里也软得不像话。
接着,李长青偏头去看她垂下去的手,“破了没?”
“没,”
竹听眠转头对他笑,“它也很害怕。”
她自有本事,就是能让理解代替伤害,所有可能性都在她淡然一笑之间变得清晰。
柔软的,脆弱的,都太吸引人。
李长青看着她的眼睛没说话。
甘助理心有余悸,“我也开始害怕,不过,您想要为它重新取名吗?”
“当然,”竹听眠说,“新的开始需要新的名字,比如我的民宿,比如这只鹦鹉。”
*
“这就是你神思熟虑的结果吗?”李长青看了眼带有民宿名字的灯箱。
可以住。
是的,这间民宿,叫做可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