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李长青想去拉一拉竹听眠的手,又想问问她怎么样,但不论想哪一句话都觉得太无用,张张嘴,又只说出个“你”字来。
竹听眠抬头看他。
小青年背着光,眼底的关怀却明晃晃地闪着,在他身后,是一巷粥。
这会不是好好说事情的时候。
竹听眠伸手轻轻推他一把,“去做你该做的事情,现在就走。”
她没给李长青回话的机会,只说:“是去给你老爸找公道,你要因为我耽搁在这里,李长青,我会瞧不起你。”
李长青定定地看了她片刻,叹了口气,“说那么严重。”
竹听眠已经准备要往外头,只告诉他,“快去。”
走出去两步却被拽住。
李长青尤为强势地拉起她的右手,从自己衣兜里摸出来个创可贴,一手捏着竹听眠右手,一手把创可贴举到嘴边,用牙咬着撕开。
然后把创可贴平平整整地熨到她手心。
“我在的,”李
长青轻轻地摩挲她的手,“我会在的。”
这次他反将一军,竹听眠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这个人就扯着挎包离开了。
外面的大家已经拉住了罗丝,并且按住舅舅和舅妈。
大家都去派出所作证,是这些人先上门挑衅。
事态比较复杂,大家各执一词,说自己被吼声吓到,说自己好好地做着生意结果巷子里很吵,所以随便出门骂几句。说自己只是听不下去想拦一下,说自己走夜路被人大声说话吓到,而且并不认识这个人,所以顺脚踹了一下。
但口径都相当一致:说到底就是黄二妹带人上门寻衅滋事。
腊八粥的熬煮由记月巷转到了调解室。
又是民事侵权,又是行政违法。
黄二妹当然不用说,已经把自己重新嚎回了医院,至于舅舅和舅妈,他们坚称自己是被人打了,一定要追究到底。
说话的时候还得意地盯着竹听眠。
竹听眠坐在长桌对面,齐群和杠子两大护法一左一右,气势汹汹。
“我觉得还是和解吧。”竹听眠说。
舅妈问她是不是疯了。
竹听眠笑了笑,向他们展示今晚民宿门前的录像视频。
是最开始黄二妹带着他俩来砸门的画面。
“你们啊,一着急就爱踹东西,”竹听眠把手机推到他们面前。
画面里,黄二妹拍到手疼,干脆用脚踹门,舅舅和舅妈以讨债者的姿态站在她后面,舅妈上下打量着民宿的门头,大概是觉得哪哪都不顺眼,往最近的脚边踹了一下。
“那又怎么样?!”舅妈问,“秦晴,我踹这一脚,你还能告我?”
“我还真能。”竹听眠笑起来,问,“舅妈,没听到吗?”
她模仿着声音说:“咣当一声,没听到吗?”
“你在说什么?”舅舅质问道。
“我在说,你老婆,”竹听眠转向他说,“踹坏了我门口那个天价瓦猫。”
竹听眠是下了血本的。
不同于上一次在齐群家里震慑齐群姑父姑母那样随手砸了个不值钱的簪子。
那次是为了震慑,这次是为了收尾。
她虽然没想到舅舅他们能这么快赶到,所幸第一时间做了规划。
竹听眠把自己带来的不少收藏品搬出来,不仅有这个瓦猫,还有多年收藏的画啊,手工品啊。
当她向杠子介绍齐群挂上门头的那个风铃的价格时,杠子吸了长长一口气,目光反复地在门头的风铃和竹听眠脸上来回梭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