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又得吵起来,王爱却蓦地站起身,她说:“我签。”
竹听眠看着她。
周意全再次被激怒,抡圆了手臂去打王爱,“你是什么人啊!人家明摆着欺负我们!活该你死男人啊!你是个什么人啊!”
这话实在太难听,齐群骂了一声:“你嘴巴干净点,一把年纪不会说人话还是怎么着?”
“你个小杂种!”周意全回头吼他。
竹听眠登时就站起来,“你他妈再骂一遍?!”
她这句可没人能料到,毕竟小竹老板平日里和空气说话都带着三分笑,今天拿斧头劈门已经足够让人大跌眼镜,这会居然还爆了粗口。
贺念用口型感叹了一句。
齐群愣怔一瞬,表情立马由阴转晴。
周意全被吼懵了,立刻就要还嘴。
“老太太!”李长青先拉住竹听眠,朝周意全冷声喝道,“你再骂一句,今天真收不了尾。”
周意全看清场面,眼中有惊慌划过,却不愿服输,但声音已经低了下来,“一个二个的,以为我真怕你们?”
她像是没能撒气,下一个动作居然是回身又扇了王爱一下,随口的咒骂已经远远超出一个母亲的范畴。
“真别骂这种话。”贺念劝这一句,已经是出于一个人类的立场。
所有人都瞧着王爱,她活像感受不到疼痛一样,站在原地,就那么瞧着竹听眠,声音更大了些:“我签!”
“你明天来民宿找我,”竹听眠扒了扒脸两边的头发,她已经没剩多少力气,说话都发虚,“再见。”
王爱又叫住人,踌躇了会才问:“我儿子,今晚可以在你那待一晚吗?”
她回头看了被砸的东西,深深呼吸,然后咬牙说:“我收拾收拾。”
周意全已经一屁股坐地上哀嚎起来:“作孽啊!作孽啊!!!”
竹听眠扫了一眼那老太太,问贺念:“最近房价多少?”
“标间170含早。”贺念回答。
于是竹听眠就对王爱说:“你听到了,明天过来补交你儿子的房费。”
王爱抿着嘴点头。
竹听眠又说:“你家的门,我会尽快联系人修理。”
王爱还是点头。
竹听眠最后看了一眼周意全。
老太太五官都扭做一团,嘴巴张张合合,像是漏喘了一口气就在再难维持这口气一般,目光衰败地喊:“你不听我的啊!你不听我的会吃亏的!”
我是为了你好。
这句话真是一句魔咒。
“你自己想清楚,”竹听眠对王爱说,说话,转身看了眼李长青,瞧见他下巴上的拉链头,心情又开始变得差劲。
她再次扯下他的衣领看了一眼,看得呲牙。
“李长青,我没力气走路了。”她说。
“我背你回去。”李长青转身,弯下腰。
竹听眠靠了上去,伸手紧紧地地扣住他,把衣领挤得贴合着脖子,恨不得把那些触目惊心血痕压得当场愈合。
她把脸闷在李长青脖子后面,呼吸压进李长青羽绒服里,又被熨热了送出来,反复几次,心口也觉得没有那么冰凉。
心口暖了,也就有力气指责:“长得人高马大,居然还会被欺负成这个样子,都不知道平时吃那么多东西有什么用。”
竹听眠闷闷不乐地说:“你太浪费粮食,你以后得给我交伙食费。”
又开始不讲理。
李长青托着她的膝窝,想着她才是吃了饭不长肉,这会背着都没多少重量。
而且,自己明明没有天天都跑去民宿蹭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