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如何,陆久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陆久仍然不知道这个年轻女人到底是谁,也仍然愤怒她要以如此难堪的方式改变局面。
但他对李长青已经没有太多话可以说。
“你想怎么样?”陆久偏开头问。
李长青拿来纸笔,细致地写下近些年给陆久的每一样摆件,同他清算工时费,并且要求他们立刻向买家更正作者名。
最后,他带走了今早拉过来的漆金木雕,怎么卸下来的,又被同样的方式装去车上。
竹听眠没心思再逛县城,同甘助理道别之后坐上小金杯,临行前,她特意让李长青摇下车窗,对着陆久的店铺按喇叭。
“李长青,”她说,“和他们说再见。”
李长青立刻照做,冷峻地和陆哥说再见,冷峻地把小金杯从车位淌出去,才走出两个街口,立马找了地方靠边停下。
熄火后,他呆坐半天,低声喃喃:“像做梦一样。”
小青年整个人都透出种不敢相信的样子,竹听眠就笑他,“还当你真的很冷静。”
“你,”李长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
该说什么也不知道。
有人为他出头,而且这个人是竹听眠,他简直喜不自禁,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本来应该要很生气,但愤怒被另一种更加丰盈而且温暖的东西替代,产生了醉酒的效果。
李长青感觉有微小的电流从他脊椎一阵阵流过,最后聚去心脏里,热烘烘的。
“高兴成这样啊?解气吧?”竹听眠问他。
是高兴,但并不全是因为解气。
李长青身着新衣,嘴角扬着,笑得既释然又惊喜,末了,看向竹听眠,很认真地道谢。
“我还以为你不会和他们计较。”竹听眠说。
李长青扬头说:“我可不是任人欺负的。”
他发表宣言,侧影坚定又倔强,可以形容为可爱。
竹听眠静静地是看了他几秒,忽然对这个年轻的侧脸产生了某种柔软的情绪,为此不自觉地抬起手探过去,这个动作立马引起李长青的注意。
他看她的手指,她瞧他脸侧的小痣。
两人都因此变得暂停。
竹听眠还是把想法执行到底,捏着他的脸稍稍用力,扯了扯。
她真心实意地夸赞,“好软啊。”
李长青倒也不觉得这样有什么,等那只手离开,他冷静地问:“现在回去吗?”
“走呗。”
于是李长青踩了好几脚油门,全然忘记自己没挂挡这件事。
小金杯毫无反应,空间保持平静状态,越发显得小青年脸红似秋柿。
真是很不经逗。
他已经羞成这样,竹听眠只好变得体贴一点,“歇一会再开吧,安全驾驶很重要。”
李长青迅速看她一眼,然后抬手假装挠痒,摸了摸自己刚才被捏过的侧脸。
“我大仇得报,太激动,所以要冷静一下。”
竹听眠还在笑,“不赶时间。”
这人的反应也太过平淡。
李长青纳闷,是我自己想要激动的吗?
他实在不理解她怎么能够表现得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很快就变得不满,干脆询问:“你为什么捏我脸?”
竹听眠不予解释,只问:“不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