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家途中,他将掰下的碎屑分给路上的小猫,步履轻快。
“娘,我给你带了东西。”他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脸上仍是那般笑意浅浅。
谢知绯被他身上那种风雨不侵的从容折服了。
裴思元比公主要小几岁。公主在战场杀敌的时候,裴思元在远方的小镇读书写字,战火并没有波及到他们,但是也的确过了几年不安定的日子。
他是天下初定后,新皇登基不久亲自定下的探花郎,并非因为才华而排为第三名,乃是因年轻俊秀被选为探花。
低头跪谢皇恩浩荡,抬首已是红烛拜堂。
受封赏时有多开心,得知要被选为驸马就有多失落。一腔抱负无处施展,身为驸马再无涉足朝堂的可能。
谢知绯有点理解裴思元的难过了,不过也只是没那么讨厌他。
但是转念一想,公主也一定不是愿意的,两个人都是朝堂斗争的棋子,都是那个不争气的李建惹的祸。
话说那个蠢货到底是怎么想的?硬凑两个苦命人在一起。
谢知绯指尖轻动,将画面拨转回那日的李建视角。
“皇上,据公主身边的婢女来报,公主像是对探花郎有意。”一身黑衣的暗卫跪在李建面前。
“噢?”李建眯了眯眼睛,“没想到皇姐居然也会动凡心呢?我还以为,她铁了心不结婚是为了跟朕做对呢。”
没有人敢回应,大殿静得能听见呼吸声。
“既如此,朕必得好好让皇姐得偿所愿才是。”李建将得偿所愿四个字咬得极重,“好好犒劳我们的国之重臣啊。”
谢知绯对此咬牙切齿,她平生最看不惯这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弟弟。
“陛下,听闻裴探花俊秀非凡,若是能得到公主欢心,或能助陛下夺回虎符啊!”手持浮尘的太监往前一步,在皇帝身旁添油加醋。
虎符?
谢知绯想起来了,公主确实收下了虎符,难不成,这弟弟是想收回兵权?
也对,李建这样的人,是决不允许公主一直把持着军队的,但是她怎么记得崔决昨天明明说。。。。。。
“师尊,你不是说,不日或将与邻国开战吗?”谢知绯疑惑地看着崔决。
崔决点头:“确有此事。”
“一个将军,没了虎符,能正常开战吗?”谢知绯更奇怪了,其实要是收回虎符,正大光明地要,顶多不过被朝臣说说,他都是皇帝了怕什么流言蜚语?
贺与共在一旁,狐狸耳朵不知道什么时候漏了出来,他动了动耳朵:“李建可能是想在开战之后用别的方法将虎符收回吧?”
谢知绯没想明白这里头的关窍,因为她所受的教育是国家利益高于一切,崔决和贺与共却是见识过易子而食的时代黑暗的。
“《擅兴律》中提及,‘弃毁符节,绞。’”崔决眼眸微阖,补充道。
“不是,他就这么恨他姐啊?要用这种方式害他姐?还是一个要为国征战之人?他不要国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