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六月,几个高位的新人也陆陆续续侍了寝。
染了风寒的杨容华,也于风寒痊愈后的第三天中午,得到了旨意,皇上晚上要来春翎殿用膳。
杨容华自小就知道,自己的姑母是皇后,表哥是太子,是以后的皇帝,要君临天下的,再加上太子表哥生的一表人才,她打小就喜欢表哥。
有一次她进宫小住,在园子里不慎摔倒了,被太子瞧见,亲自背她回房。小小丫头搂着小少年的脖子,只觉得此生非他不嫁。后来小少年长成了少年,还成了婚,娶了温柔体贴的太子妃,还有了几个明艳动人的妾室。
小丫头哭得哑了嗓子,问祖母为什么,明明小时候她问表哥,长大以后嫁给他好不好?表哥笑眯眯地摸摸她的头答应了。
祖母当年嫁了唯一的女儿给皇家,后只得了这一个孙女,自然心疼得紧,不愿孙女再入宫,不料小丫头把自己关在房里不肯吃饭,几位长辈一商量,只当她是年少无知,过四五年长大了就好了,便也允了日后送她进东宫。
后武安帝驾崩,太子登基,她也行过及笄礼,满心欢喜地等着进宫嫁给表哥,不料姑母来信,说已经物色好了合适的人选给她做夫婿,等孝期过了,太后会封她做平成县主,风风光光嫁人。
她不依,叫母亲祖母递牌子进宫找姑母,姑母回话说不见她,要么老老实实当县主嫁人,如果进宫,太后以后就没有她这个侄女。
于是她不顾一切进了宫,第二天见了姑母,当天晚上得到了姑母赏的一碗红花。
杨容华走到窗户前,眼泪已经流干了,短短几天就瘦了一圈,一旁的侍女看到连忙替她披上了外衣:“娘娘别站在窗口了吧,病刚好,仔细又受了寒气。”她扶着杨容华坐到梳妆台前,又喜滋滋道:“奴婢替娘娘梳妆吧,今儿皇上要来用晚膳,应该会留宿的。”
杨容华轻轻点了点头,任由侍女替她梳妆打扮。
晚膳前一刻钟,御驾浩浩荡荡在春翎殿门外出现,杨容华早就候在那里,林乾下了御辇,就上前扶起杨容华:“快起身吧,你风寒才好几天,傍晚可还寒凉着。”
杨容华谢恩起身了,林乾牵着她一同进了门。二人携手在桌前坐下,身后的宫人端上茶来,张寮问林乾可摆膳来,林乾点头允了。
林乾端起茶杯,轻啜一口,又看向杨容华:“朕与阿云数年未见,上次殿选也只匆匆看了一眼,未想到阿云已经长成大姑娘了。”
杨容华羞涩地低下头,眼神里是晦暗不明的光:“阿云也许久未见表。。。皇上了。”
林乾听言便笑道:“日后私下,阿云还是可以叫朕表哥。”
杨容华抬头看了一眼林乾,展颜一笑:“阿云谢表哥。”
次日一早,林乾便下旨,赐了杨容华封号为欣。
圣旨晓谕六宫时,宁贵嫔正抱着六皇子逗弄,闻言冷哼一声:“嘁,不知道的以为他多宠欣容华呢,人家病了这几日,也没见关心一下。”
素华低头理着手里的婴孩衣裳,时不时在六皇子身上比划一下:“他不就这样,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宁贵嫔把六皇子放在嘴里吮吸的手指拿出来,轻轻拍了一下,小团子明显有点不高兴,啊啊了两声。宁贵嫔没有继续刚刚的话题,看着小衣服又道:“这小孩子年岁相差不大,也是有好处的,之前阿玄阿历的衣服,都是九成新的,还都可以接着穿穿。”
无论是贵族还是平民,都有婴孩穿旧衣的习俗,倒不是为了节约布料,更多的是相信穿着平安长大的孩子的旧衣,新的孩子也可以无病无灾地长大。
素华也不曾多说什么,复又想到一件事:“涵姐姐生辰要到了,你可备好了礼?”
宁贵嫔点点头:“自然好好备着了,比她去年送我的,多添了一个金簪子。”
说来好笑,几人进东宫后头一个正经办了的生辰,是宁贵嫔的,德妃与素华各备了大礼,第二年德妃生辰时,二人闹了些小别扭,宁贵嫔翻出德妃去年送她的礼,加了一个玉佩送过去了,德妃当时不曾说什么,年底宁贵嫔生辰,又加了一对镯子送回来了,至此,二人之间互相送的生辰礼,就是对方上次送来的原封不动,再加一样东西送回去。
素华有些无奈,但她们二人几年来乐此不疲,宁贵嫔见她不说话,也知道她想说什么:“素姐姐不懂,此我二人趣味所在,这一年一年下去,等咱们七老八十了,生辰礼就得用箱子来抬了。”
六月十二是德妃的生辰。她如今协理六宫,位分又是嫔妃中的第一人,国公府的大小姐,还育有二皇子,自然是众人争相巴结的对象。
德妃早早就设了宴请宫中众人,皇上皇后太后是不用请的,自古也没有家中老爷和正妻给妾室祝寿的道理,多半当日会派人赏些礼物,皇上也有可能会过来坐坐,也算给了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