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柜一直是刘妈负责的场地,刘妈不会让自己亲自去放茶具。
如果推让起来,来回几下,这套茶具被摔碎的可能性更高。
谢庭安思索片刻,保持以往的状态,看刘妈端起托盘,熟练的将茶具连带托盘放入展柜,还重新摆了摆位置。
茶具没事。
看到展柜玻璃门安然关闭,谢庭安眉头轻抬,看向手中硬币,依然显示“37。4%”的概率。
刘妈离开茶具展柜,还没走几步,只听身后突然传来“嘎吱”一声。
刘妈快速回头,只见展柜里木质隔板的一边,像是已经承受不了紫砂托盘的重量,倾斜断开,整套茶具连带着托盘在柜里摔落,清脆几下,摔出黄金万两的声响。
事情发生的突然,刘妈呆呆看向展柜,再看老板,谢庭安低头看着手中消失的硬币,勾唇无奈一笑。
“碎碎平安,刘妈,正好买套新的。”谢庭安走上前,安抚刘妈,顺带彻底杜绝用硬币看谢家破产机率的念头。
将茶具碎片清理干净,顺带重新定制了茶具展柜,谢庭安回到二层,轻敲几下房门,里面却没有传出声音。
谢庭安打开房门,床头灯依然亮着,顾明尘睡在原来的位置,额前几缕头发凌乱,像是深睡了很久。
谢庭安看了眼还剩一点的输液袋,抬手轻触顾明尘额头,已经没了之前灼人的热度。
烧退了。
谢庭安坐在暖色床头灯照出的明暗里,听着顾明尘匀长的呼吸声,静静等药水滴完。
到了快拔针的时间,谢庭安去洗漱间冲洗干净手,找到医生留下的干净棉签,放在床头,低身按住液体细管,一手轻轻撕开固定细管的医用胶带。
谢庭安极稳的拔-出针头,用棉签压住入针的位置,床上人似乎被拔针动静吵醒,迷茫睁开双眼。
“阿庭?”
顾明尘另一只手摸上谢庭安手腕,摸到熟悉的骨骼感,摸到细润的肌肤,摸到谢庭安腕上的表。
“是我。”
谢庭安声调和缓,一手仍压着顾明尘手背上的棉签。
“你顾家的爷爷奶奶,刚刚来过。”
听到两个老人的消息,顾明尘面色有些低落,似乎是不太想提起他们。
“我知道你不想跟他们走。”谢庭安眼皮轻抬,对上顾明尘没有焦距的深蓝色眼眸。
“对于刚刚听到的,满意吗?”
顾明尘握着谢庭安手腕的手一顿,微微用着力,愈发显得骨节分明。
“满意。”顾明尘低了低眼,想起刚刚靠在门板上听动静的自己,脸侧带起一点温度。
顾老爷子那么大的声音,说没听到,根本不可能。
“满意就好。”谢庭安松开棉签,只见针眼处又缓缓渗出一点血,只好换新棉签,继续按压。
“阿庭会不会觉得,我不太尊重长辈?”
顾明尘下意识抬眸,看着眼前的黑暗,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安。
谢庭安没有回答。
自己也是顾明尘长辈。
他一口一个“阿庭”,叫得比以前更顺溜。
“其实我不是这样的。”顾明尘试着解释。
“阿庭你应该听到过一些传言,顾家两位老人,一开始对母亲和我,都很不满。”
谢庭安压着棉签,准备这次时间按长一些。
“他们以为我那时候没有记忆,但我隐约是有的,顾老爷子一开始就不同意我父母的婚事,他看不上我母亲,也看不起母亲的家庭。”
顾明尘想摸摸谢庭安的脸,想“看到”谢庭安的表情,斟酌说话的程度,但却一件都做不到。
“顾老爷子会因为一些不轻不重的事,当众指责我母亲。
我小时候不如旁□□些孩子会说漂亮话,他本就不喜欢我,之后甚至会故意无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