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鹤扭头看了眼之前云林在的角落,人已经不在了。
屋里大人的话,他们听的云里雾里,但是隐隐知道这个讨厌的陌生人是县令夫人。
放鹤把自己脑袋挨着膝盖埋着,不让白微澜察觉脸上手指异常,只摇头说不饿。
白微澜也没多想,院子里还有宾客要招待,又去忙了。
放鹤见白微澜走后,心里又委屈又憋闷,想告状但又不想添麻烦。
最后肚子还很不争气的咕咕叫出了声。
谷雨立马道,“我去给你端碗饭来。”
“那么多人你不怕了?”
谷雨小声道,“现在好像没那么怕了。”
只要他怕的时候,就想起元宵节那天,一堆人挤在摊子前买首饰,还有好多人夸他。
谷雨鼓起勇气又道,“我去后厨,梨子叔叔在那里,我不怕。”
小栗儿道,“我也去。”
到下午日头偏西的时候,上门的宾客还络绎不绝。
虽不请自来,但来者都是客。宴绯雪和白微澜根本无暇顾及其他,只是简单的寒暄应酬就忙不过来。
好在李润竹派的李管家这回是兢兢业业,酒席坐次调度,虽然忙但也有条不紊。
直到黄昏,宾客才散尽。
村民见大伯母还想留下来打扫收拾,他们也不好意思走。二十文随礼,吃了好几两的酒席,这不帮忙过意不去。
什么松鼠鳜鱼、碧螺虾仁、泥枣拉糕,和村里酒席老十三样一点都不同,着着实实开了眼。
这辈子就没吃过这么丰盛的席面。那些忙着地里庄稼没来的,回去说给他们听,估计肠子都要悔青了。
这席面要是放村里,早就有人兜包袱抢了。但是这回,县令、周围那么多城里大户人家看着,他们也做了一回斯文人。
就连刘婶儿都难得约束了孙子小毛不要大吼大叫,却不知道他已经闯祸了。
村民准备找扫帚打扫,还没找到行头呢,就见李管家又领了二十个小厮进了院子。不待人分说,年轻小伙子手脚麻利,村里人完全插不上手。
刘婶儿道,“这架势真的是过上老爷日子了啊,洗衣做饭都有人伺候了。”
有人附和道,“可不是,听说今天搬家,完全都是白兄弟一手操办的,燕哥儿就来个人,轻轻松松的嘞。”
村里人要说最怕什么,那操持酒席一定是一项。
席面的菜式酒水如何选择,贵了亏本,便宜了落人口舌,光是这一项就够想的。还有邀请招待、家当准备、洒扫院子、人情手信清点等,忙起来脑袋都要大了。
往往一个席面,要提前一个月准备。
但是,白微澜从买房到办酒席就半个月,还搞的这么隆重。
果然有钱就是好办事。
村里人走的时候,还给大门送宾客的宴绯雪说,味道太好吃了,这席面很不错。
宴绯雪道,“都是万梨做的。”
“哟,他手艺这么好啊,只听说他家饭馆以前味道不错,今儿吃上一回,真的是做了一次活神仙。”
一旁林大娘笑骂刘婶儿太夸张,马屁精。
最后白微澜还安排了骡子车和村里的牛车把村民送回去了。
月色大盛的时候,宅子里李家仆役才撤了去。
热闹像是流水冲刷过新宅,此时,唯独青石地板上淌着洗刷后的水渍,盛着红火的灯笼和清辉的月光。
门口沙沙的梧桐树在晚风中浮动,河巷里的月影在荡漾。
两人站在门口看了好一会儿,耳边杂乱的寒暄声仿佛才彻底清除了。
白微澜看向宴绯雪,“今天累了吧,一整天都在忙里忙外,不停走动。”
“嗯,不过和你比起来,这算不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