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也和你们一样有妻儿老小,他们的家人也如同你们的家人每天都盼望着平平安安归来。
要是哪天下工晚一天,山脚下的家人就会着急跑到山上来查看,家人们每天都提心吊胆,只盼着你们能全须全尾的回来。
矿工们听后沉默,心里动摇又愤恨不止。
都是普通老百姓,为什么他们一个是鱼肉一个是刀俎,他们的命低贱,只是权贵大官里的玩物。
那他们能恨谁,那些高高在上的官员吗,还是恨这世道?
可这不就是怨天吗,这种无力发泄的仇恨,怎么能不转移到那些,同样身为普通老百姓的退伍将士身上。
不仅这口怒怨难消,就那些京商的作为,都让他们胸闷气短咬牙切齿。
宴绯雪没有再多说什么,两千多人的矿工里,陆陆续续有人愿意出来,愿意跟着石善文去救援。
他们日以继夜抢救的时候,只听见远方又轰隆一声,是那些京商又开始炸山脉了。
矿工们一个个怅然没了恨意,恨多了也累,还不如抓紧救矿井底下的苦命人。
经过两天三夜的抢救,最后矿井底下的矿工都被救上来了,没有一人死亡。
三十几户家属纷纷下跪给石善文他们磕头感谢,然后又跪拜宴绯雪两人。
那场面哀切动然,在场的矿工们无一不感同身受,内心凄惶又庆幸。
面对这么大的塌矿事故,京商们不以为意可以说是草菅人命,而那铜务司的官员和驻守军们一个个也充耳不闻。
也并不是充耳不闻,只是耳朵和手脚都被京商塞满了银子,推杯换盏、杯觥交错、丝竹绕耳绊住他们手脚,闭塞他们视听。
这无疑更加激怒了矿工们,他们本来就不满京商给的待遇,心里想去对山头白家那里做工。
这次的塌矿事故,原本就是京商强行要人下矿导致的,事后还推脱没人会救援不作为。赤-裸-裸的把人命放在秤砣上,一条也不过十五两。
矿工们纷纷摆工,对面原本人头多如蚂蚁的场面,瞬间只零星几人,挖矿无法继续。
没人了还怎么开采,京商们这次开始慌了。
尤其他们还刚炸了一个山脉,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绝不能这个时候掉链子。
但他们也不是没有法子,找铜务司疏通关系,把州里各个县衙里的牢狱罪犯提出来挖矿。
还打算在那些罪犯脸上刺字做标记,还推行连坐罪罚,一个罪犯逃跑,那十人连坐。
那些京商仗着自己有亲王撑腰胡作为非,藐视人命。矿工们是敢怒不敢言。
就在他们恨得牙根儿痒痒又束手无策之际,一则惊天好消息传来了。
世子殿下斩杀了铜务司官员,还抓住了三名京商,勒令他们停止开矿。
原本那些京商银钱耗尽,又没矿工和工匠手艺,矿自然是开了不了,本就打算灰溜溜跑路。
但此时,被顾凛柏抓住的罪名可是大罪,哪能做到轻飘飘拍着屁股走人。
明知道存在重大危险还强行组织矿工下矿,强令矿工冒险动工,这显然违反了铜务司管理条例,足以吃几年牢饭。
更何况,那些京商的矿工被抓住蓄意捣毁白家的反光镜和排气筒,这项罪名追究起来他们也逃不了。
要是被旁人抓住还能以银钱疏通,但不幸的事情,那是被顾凛柏亲手抓住的。
铜务司的官员见顾凛柏带兵抓捕京商,说顾凛柏僭越藐视皇权法度,他没资格插手铜务司的事情。
结果顾凛柏二话不说,拔刀当场削掉了那官员脑袋,顿时吓得其他官员双腿打抖直尿裤子。
顾凛柏半年没杀人了,他们都忘记了这人还有一个杀神铁面的名头。
短短半天,铜务司官员被杀,京商被抓的消息飞速传到每个矿工的耳朵里。
大家欢欣鼓舞,狠狠出了一口恶气。
听到那些京商和铜务司勾结,贪污了朝廷给他们的抚恤金和暑医费,两家矿工都破口大骂。
原来朝廷没忘记他们,也在弥补他们。
像是没娘要的孩子,内心积怨已久,可当知道自己还有人管的时候,一点糖就能融化他们的愤怒。